平宁侯府向来看重长子,早盘算着让他去占了内库房这个肥水好差使,这时一听侯夫人的话,他却皱眉:“清远侯府的事你们没提?她在宫里应该有些风声?”
侯夫人挑起眼角,隐带不悦,清远侯府关程家什么事?那人不是已经被吴太国舅求情救下来了?哪一点能比得上长子的前程?她冷笑:“我哪里知道,清远侯不是和韦盘娘要好?是不是有什么红颜知已之情也难讲!你和这些人走得近。我在家里能知道什么。”
“…又胡说什么!”侯爷不耐烦,本是起身想走,但想想正事又不能不解释,“清远侯在明州城有些生意,早十来年就托了咱们家。我不过看在太后面上。这也罢,但他们家明州管事就是那死了的刘家人。这关系查出来可大可小,万一牵连咱们家?我总得问——”正说着,外厅上脚步声响,几个丫头拥着卢四夫人从外面进来,看着就是来向侯夫人回话,在屏风外面就见得侯爷身影隐约在,丫头们都施礼退下。
卢开音听得侯爷这几句,她倒没退下去反是走上两步,绕过屏风上前笑着:“父亲,母亲,我方才和郡主说话,听郡主说清远侯府的案子。他们们家在明州的铺子管事失
踪了,是那死了的刘姨娘的小弟。那一家子就这一个逃走了。”
平宁侯府正着急这件事,连忙问道:“逃走?”
“没什么音信了。儿媳妇想,明州城哪有能藏人的地方。那人恐怕早被范夫人若是别人盯着,媳妇料着落到傅九公子的手上。押进京城来了。”卢开音立在内厅中笑着,“这事,儿媳妇和飞鹏去找他商量。”
卢四夫人奉茶后,无声退下,出厅沿路回到了自有的住处,叫丫头去寻了丈夫程飞鹏回来商量这事,他正在园亭子和几个清客说话,谈酒品画,被夫人的丫头请到了内室,他一听傅九的名字就没好气。倒冷笑:“举文说,任俊那小子一直拖呢不肯痛快交出产业,说郑家要出钱买几股,郑家又托了尉迟家的关系找上李副相府。任家说不好直接回绝,就一直在谈着价。这任家——当我不知道他们如今拉着傅九那小子做靠山。”
傅九张嘴就要五成,这真是狮子大开口。一看就不是正经来谈事的。
“我说他哪来这贪劲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咱们家的把柄!”
程飞鹏刷开扇子摇个不停,侯爷和清远侯秦二侯爷来往干什么?
“他不过占了个天大的便宜才当了侯爵,我都不稀得他府上这爵位。父亲怎么还高看他一眼了?”
卢开音含笑,顺手拿了几桌上的针线篓,绣框上长女的一件小衣领绣花。她拿在手上做,地上站着的程飞鹏本打算说几句就走,继续他的玩乐,因说到任家一直拖延,侯爷又活生生交出一个把柄,他负气摇头多埋怨了几句。却看到她的神色。
他一愕,没忍住也就笑了,上前取了她手里的绣棚,搂着妻室笑道:“你怎么不说说父亲。父亲莫非是中了美人计,却不过韦盘娘的情面吗?”
“叫母亲听到,岂不要吵起来。”卢开音靠在丈夫肩头叹气笑着。又推着他:“傅九若是来找你,你打听几句。免得侯爷着急。”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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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侯府。
傅九再一次问着:“母亲,周大人把父亲的信带回来,
说儿子和赵慧儿有婚约。如今那信是真是假?母亲不给儿子一个真话?”
“…是真的。但陛下却未必相信。你父亲的忠心陛下并不怀疑。但赵慧儿的父亲赵守元既投降了北国,心中还有朝廷吗?陛下自然要慢慢查,他只是想让你借机谋个复起。如此,淑妃交卸宫务也就容易些。”
“如今不一样了。”他跪在地上,“儿子在选德殿,陛下提起了碧池寺里的事。让儿子去清远侯府问二叔。”
“什么?”范夫人惊问。她还不知道消息呢。
“母亲放心。如今好了。有了陛下出面自没有人再怀疑儿子了。儿子谋个复爵本来是为了母亲将来能和以前一样。有个走超品的诰命…”
后来,他也是为了能和郑家说亲。
“如今一时仓促却办不了了。总是儿子不孝。”
“我有了你们兄妹三人,我还求那些干什么?”范夫人又酸又喜,儿子孝顺当然让她高兴,“你也不用说这些好听的话,就为了哄我高兴护着那郑娘子!”又看他,“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哄你的,但她想进公主府做女官,绝不可能是为了给你做妾!”
他只能陪笑着,替郑二娘子挨骂,在母亲面前收拾残局。他能不知道她一肚子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