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他没有说出来的话,庆王知道争不赢。所以才袖手躲到了灵隐寺,看着今日大朝会上官家有旨,立第二子恭王为东宫。
庆王没想争,但旁的人却不能不争。月色照在瑞珠宫中寝殿深处,珠帘摇荡,傅淑妃再也忍不住拿绢子掩嘴大哭一场,宫女都被打发了出去,唐女官只能陪着抹泪水,让她千万小声些:“娘娘,娘娘——还请保重身子。这都快七个月了。”
“我还要这身子有何用?官家如此狠心!他的圣寿不过四十,本宫的孩儿还有两个月便要落地,陛下却这样等不得!”
傅淑妃不能趴,艰难倚在凤榻上掩嘴哭泣着,“什么二皇子英武过人!还不是没办法才挑了他!”
“娘娘!娘娘可不能说这些了——”乳娘惊慌劝着。
“我还有什么不能说!?”淑妃也是太伤心了,什么话都不忌讳了,在内殿一边骂一边哭,
“早先东宫是先郭皇后的嫡长子。本宫虽然没见过但听说他病夭的时候太上皇、官家都到了床前哭,最是爱他的!如今的大皇子当真是个宽厚性子叫人心服,立长立嫡都应该轮到他了,若是他做了东宫本宫也绝无怨言!既然不立长那就是立贤,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的孩儿——!若是嫌弃我位份低这孩子不是嫡出,但皇后之位空悬无人——难道本宫就不配!?”
她已是极伤心了,往日的端庄淑静都消失在泪水中,因怀孕而浮肿的脸损去了五分的容貌,她哭得喘不
上气来,吓得唐宫正抢上去为她顺气,她回过气来还在哭,“官家不看我操劳宫务十多年的情份,怎么也半点不为本宫这孩儿想想——”
唐宫正不敢让她再哭,连忙出主意:“娘娘,要不要请九公子今晚进宫里来商量?和娘娘说说话?”
“还能说什么呢?官家冷落我娘家的弟弟,老九不就是为了我,才支持大皇子?如今陛下连大朝会都不让他参加。岂不就是做脸色给本宫看?何必叫他,本宫这孩子将来还要托付给九弟,哪里还禁得住他再被官家发作?”
她哭着的时候,外面却报来了消息,竟然是赵慧儿求见。
赵慧儿背着长公主便悄悄来了瑞珠宫。
“什么?郑娘子意思是——”傅淑妃匆匆召见了她,赵慧儿悄瞥时还能看到她微微的泪妆,连忙禀告道:“这也是傅大人的意思。臣妾进宫时傅大人就吩咐臣妾,他如今不方便再来探望娘娘。但若是有二皇子的消息臣妾就应该来劝慰娘娘,请娘娘遇有不决之事
多去英雪殿上走动。如今二皇子妃既然在报恩寺里出了试题,评论真宗刘太后之事。娘娘何不把此事与张昭仪商量?”
傅淑妃怀孕时心情浮躁,但毕竟有一位能干弟弟为她筹划,所以镇定了下来。“什么试题?”
赵慧儿便把这回恭王妃在报恩寺主持女官试的事情说了。
“真宗刘太后可谓英主?”
傅淑妃听得连连冷笑,柳眉倒竖,“果然是将门虎女,好大的口气!”
二皇子妃到底为了什么,出了这样犯忌讳的题?
淑妃不在当场,并不知道内情。郑二娘子却是明白这一题另有深意。二皇子妃恐怕就是为了打压大皇子妃。让她知难而退知道东宫位是没有希望的了。
只不过,二皇子妃太粗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