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若愚那边哪里敢抢先成亲呢。”郑大公子笑着,“他父亲的案子怎么个说法?”
“……正是。所以为父也没催。”郑老爷捋着修翦精致的胡须。
“总要等爹你这边和干娘的亲事办了。儿子们成亲的时候才好拜见高堂。”
“这话是理。”郑老爷大笑,觉得还是长房大侄子比亲儿子贴心。拍拍大儿子的肩膀让他回去陪妹妹。
“她有冯妈妈陪着呢。我跟着爹住几天。”郑大公子句句话都说得让长辈心情好。
“来人,冰镇的新鲜果子来了没有,捡出来让大公子吃酒。”
郑老爷出去亲自吩咐,又叫人把新出的酒灌了两玉壶,郑锦文在凉快水阁里吃冰镇果子下新酒,荷风息息,清香十里,只缺了这庄子里没有小唱家伎班子,少了美人。
“咱们家老太爷平常也听听曲的。如今这是装成不听了?”他叹息着半卧在贵妃榻上,手里玩着竹扇子,找了嘴巧的老家人几个说闲话。
果然不一会儿,水阁外面有郑老爷的小厮从阁子外走过,捡着顶好的冰镇果子装好三层食盒,跟着老太爷兴冲冲去了隔壁找女朋友,他就随意笑着:“家里是不是新来了什么家人?”
“是,大公子。有个叫刘三的。是赵公子送来的,”
“叫他过来,我问问。”
刘三被郑锦文盘问的时候,赵若愚在太府寺衙门前下了马,跟着的伏安一抬头,这才知道榷场监当官居然也是太府寺名下挂着,他大吃一惊。
“当然如此。榷场抽份上税这是官家的私库收入。可不是户部收入。”赵若愚提着衣摆进上阶进大门,笑着,“否则——”否则他家赵从俊老爷怎么能捞钱捞得那样理所当然?
太府寺衙门管钱,但穷得衙门上的漆都剥落了,伏安本来的敬畏之心转眼就少了大半截,打听着才知道,原来官家的私库现在是宫里殿中省掌着,花钱更方便不是?他奉公子的命,去各班房打探着太府寺主薄郑锦文。
“郑大人?还没有来报名上值呢。新官服也要做几天?”今日上值的胡主薄笑着回了,“赵府的人?听说你们两家都是泉州来的走得近,倒也好。都在这衙门里当差互相有个照应。”
郑锦文的官服请了绣坊的娘子上门来做。单腾出了两间房请她们住下。郑二娘子在家里呆着做女红、温诗书,装出贤良淑德等着宫里女官上门相看,她难免就急上加急。她坐在外堂上,看着帘外的莫智,道:
“本来,我也不叫你来。你们大公子性子就是如此,一年里总有几回在外面玩着不顾家。我也是知道的。”
莫智唯唯诺诺。她淡笑道:
“如今,大公子还有赵公子都进了内廷当差,家里的局面越来越好。”眼下不就是只差了她一个人去争争内库官?
莫智瞟着了她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陪笑着心里有数,二姑娘唯一不顺心的就是大公子借着官服没做好,这几天还在外面花天酒地的玩乐根本不急着去上班。
“他不去衙门,不和同僚们拉关系混个脸熟,将来就没办法帮我了!”她向莫大管事埋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