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我为什么不能去?”她说到这里,渐渐把面皮涨红了,微抬头挺直了腰,看向了秦娘子,“映风少爷欠了妾身不少旧情份,十多年了。妾身为府里劝一劝他,想是可行的?”
刑碧叶如今三十许人,在斜照的夕阳下依旧是紫衣素裙如同一支花儿般的清艳少妇,双眼不时还能迸出几星火光,与窗外的夕阳晚霞交映成辉。
秦娘子往常没在意,这时却看出她在父亲身边的姨娘们中竟然是头一等的容貌。
“难怪……”她想着,难怪这女子不甘心陪着小世子虚度了青春,更不甘心跟着失爵的少爷离开侯府,可父亲纳妾室是想生儿子袭爵。她一连生了两个女儿自然就失宠了?她笑着放茶,仔细打量着她:“我也听说过你是刑皇后家的族人。自然与旁人不同。”
刑碧叶极会看眼色,听出她这句话里的讥笑。
“但我倒不知道,侯府里的世子能欠你什么情份?”
“……”这一句话似乎针到了她的痛处,但刑碧叶笑了,“妾身论身份自然
远不如世子。但要论情份便是皇上那样的尊贵人也与平民无异,讲的是一个两厢情愿。便是历代的公主们有与驸马相敬如宾。也有公主成婚后在驸马之外另有所爱念念不忘,同样亦有人不愿意做驸马不爱公主的不是?”
因为她说了这样几句话倒叫秦娘子意外。刑碧叶说的公主里,有被驸马冷落受辱而死的蜀国长公主,也有不爱驸马只爱身边太监的福康公主。
然而她真正在说的不还是本朝嘉国长公主?刑碧叶这时又低下头,神情恭敬:“去见昔日世子并不是妾身之意。是侯爷的意思。”
“这几天,你从画舫出了三次府。去和映风表哥说了话。但就算没有你,映风表哥也和我说了打发刘三出府这主意。父亲这回再叫你去,又想让你求他什么?”她忍了气仔细问着。
她犹豫之后还是禀告了秦娘子,道:“……侯爷想和映风少爷约定一件事。”让妾身去问问回音。
“什么事。”在秦娘子的耐心等待下,她轻声道:“若是映风少爷娶了公主做驸马。生下的第二个儿子就由侯爷收为嗣子。将来袭爵为侯。”
咣的一声。秦文瑶险些把手边的茶盏子碰翻了。
郑锦文也同样意外。他在郑家水庄的水阁里叫了刘三,审问了一番竟然也问出了清远侯和傅映风的约定。
“袭爵为侯?”郑大公子问着刘三,沉吟道:“你当时听真了?”
“小的就是听了这几句……”
刘三对天发誓他听得半点没错,郑大公子起身,大步离开:“来人!回水仙宅——!”他出阁的时候,又打发逢紫先坐马车回去,“去和二娘子说。我坐船呢。马上回府。宫里的女官来了自有我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