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赏给傅九的!功劳全算他头上!是他有手腕让咱们两家合好不计前嫌,是他会办差!官家能知道你是谁!?看你还得意——”
丁良退出时听到这几句,苦笑郑大公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有我这样大方得体的在张娘娘面前进言,为苏娘娘求美人封号,他家怎么可能和我家和好???”她没好气自吹着,又冷笑,“苏家也能忍。嫁给洪家的苏大娘子可是自尽了——我为了抹平了这事。帮了苏庶女多少?在她跟前陪了多少笑脸?”
“官家可不知道你这些委屈!”
他大步笑着出舱去了,她哼哼叽叽捏着一块青田玉石欢喜把玩,随意从船窗边看去,傅九在等着接她。河房两座。它们一楼都是用乌木木廊环绕,窗内悬挂重重浅蓝纱帐,那颜色如她手中的青田石一般飘逸又雅致。
东首是任家河房。南首是李贺家河房。它们与各府河房一样都是每年开春搭起过秋拆去。板木活动的。傅九就在迎在廊上。
“有劳大人相迎——”
苏大公子和郑大公子一起到了各自船头施礼,请他不用出来迎接,他瞟了一眼舱里,看着她的窗帘已经放下了,只有侧影坐着。
他是想来接一接她,就算身份不大匹配。叫人多想。但他刚把宫赐的玉石送过去,人人都知道他对郑苏两家很是满意吧?
但这时来的船不少,水路频分,枢密李家和夏国舅家夏逊的船也来了。
不说苏家连忙让道,连郑锦文也赶紧要讨好:“快,让夏家的船从这边来——我们家等一等不妨事。”
她在舱里撇嘴,傅九笑着瞟她一眼,见她在帘后没动静便去迎了李贺、夏逊,反正夏娘子头戴帽纱,随夏逊一起进河房的时候,郑大公子是心甘情愿再等等的。
“香兰也来了——”李贺指了指,他的船里岂止尉迟香兰,郑归音分明看到还有尉迟家的几位公子一一走出与傅九拱手笑语,热闹非凡。
“倒不见贺双卿?”她细忖,又暗点头,“是了。她是个谨慎的人。她一个人寄住在相府。如今订了亲就和李贺、尉迟家公子们避开了。”
“好地方。”苏大公子今日第一回来,一时间见得众多贵人难免欢喜。这心事不好明说就借着打量河房,夸奖起来。郑大公子心里骂着你们家在泉州城的河房比这奢侈多了你还装!表面上深以为然:“苏兄说得极有见地。”
哪来的见地?苏大公子暗暗有点肉麻,思忖着以前我在泉州做衙府判官的时候,写的文章和判词那才是有学问,被你指着骂不学无术后来还害得老子削职为民,现在我只是说句好地方,怎么就变成了有见地?
不论苏大公子和郑锦文如何地互捧臭脚,刻意交好,傅九本来要陪着李贺和夏逊说几句话,但他实在讨厌缠着他不放的任俊。于是又大步出了河房,到了廊下笑着向郑家的船抬手。
她眨巴了眼睛,连忙站起。
“没出息!”郑大公子叫人把船靠岸,回头暗暗一扇子打在她腮帮子上,“胳膊肘向外拐,帮着外人不帮着家里。”
她怒了:“我怎么帮外人了?”
“哦。苏家有了四品美人,苏大公子不就有推恩了?苏幕天明明想回泉州城做官。我听说你给苏美人出主意非让他去榷场,你为了谁不就是为了傅九?”
郑锦文一边恭敬向傅大人招呼,一边回头瞪她,“三郎还在富春县当兵头差役!你没看着替他弄个推恩?冯虎从小和你一起长大,你照顾过他?白跟着你一回!”
她目瞪口呆:“我又不是宫嫔!?我哪来的推恩?”
“别人的妹妹就是好,贴心……”郑大公子哀叹着没有靠着妹妹一路升官的好命,碰的两声响,郑苏两家的船头终于靠岸。
郑大公子和苏大公子一边向傅九施礼,一边还在为谁先抬步上岸这件事互相谦让着,不让个二十回绝出不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