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浓叹着气:“做美人真不容易。还要会控马打马球。”
笑过之后,她的眼神也凝重起来,挥手叫丫头卷起谢氏女的画像,放在妆台上,她不由得叹了,“咱们张娘娘就吃亏在这了一点。”
张昭仪是真正的闺秀才女,并不会骑箭。
“昨天晚上,大公子在书房里忙到天亮吧?”她终于关心一下兄长,叫人准备些凉爽补益的菜肴,“为了宫里的事?”她又叹气,“眼下也顾得不咱们自己家谨慎,他是要为张娘娘争一争了。”
午后水仙宅的大门前,郑大公子刚从衙门里回来,他一身官服甩鞭下马,宽袖大步,精神头十足。一夜没睡半个哈欠也没打,他俊面沉沉,走过枫木夹道的直木乌廊,急步回自己院子枫木坞而回,他只道:
“二姑娘歇午觉了?”
“起来了。这几天张夫人差人来见二姑娘两回,送了谢娘子的画像,上回还说了灵山寺于夫人摆宴的事。二姑娘应该是要和傅大人说一声就去的。”季洪进宅门前就打听全了,追在他身后小声,“大公子,张娘娘那边——”
“张娘娘叫姑娘事事小心,最好叫姓谢的知道些规矩。又没叫我事事小心。这是二姑娘的差事。你去知会她——”
别吧,大公子!这事不应该你去和二娘子提?季洪苦着脸,他是哪根葱?张文宪张大人特意来太府寺衙门里找大公子,说了二姑娘参选的事,这岂不是大事?他一个管事哪好去中间递话?
季洪在枫木坞外赖着不走,他哪里敢去郑归音的院子水竹园?
郑二娘子倒是早有准备,一边吃着果盘子,手中叉果子小银钗慢慢在卷起的画轴上左右轻划着:“这谢氏女一出现,她就是与张娘娘争皇后位的劲敌。”
“姑娘——”逢紫提醒着,这女子还是和郑归音同一批参选进德寿宫,也算是姑娘的对手,嫣浓这时就叉腰腆肚子笑了:“有姑娘参选,她算什么?”
“这回你机灵了?”她笑着看心腹丫头。逢紫便会意知道郑二娘子是要伸量伸量这位谢娘子。
“姑娘要压一压她?”她倒没问姑娘你不如人家腿美貌多,你怎么压?毕竟郑二娘子最喜欢不就是耍阴谋?
“压了她,就要得罪吴太后。但咱们家背后是张娘娘,这事我还真避不了。张娘娘她应该也是这个主意。迟早要知会我。”
她叹着宫里变化的局势,还有张淑真的时运不济,“咱们家大公子这会子作蜡了。到底要怎么办?”
“为了家里,该收手的时候还是要收手。”逢紫镇定禀告着。
“你真狠心。”她忧伤地看着丫头。
逢紫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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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兄来了。”张昭仪坐于凤榻,戴了六支花钗的宫妃珠冠,眉间点着珠红。看起来分外喜庆的模样。她含笑看着张文宪和汤少夫人在殿上施礼,
“嫂子也来了。”
英雪殿的外殿珠帘卷起,只因窗外宫檐架起了挡阳光的竹架卷棚。竹架用的是太府寺杂场料贡进来的一千支湖湘翠竹。又好看又清爽。四面梅林成荫按时撒了水,风吹进竟然是凉意逼人。
“娘娘,入了夏还需记得少用些冰的凉的。于身子不好。”
张文宪一身新官服坐在了左首,缓缓拱手,“如今身子康健就是头一等要紧的。父亲在家里写信也是这样说的。我想是娘娘的母亲去得早,没人教着改了这毛病。如今只能全靠娘娘自己了。”
“不过是我怕热罢了。”她笑着,叫人拿了两柄新贡青竹扇子叫挽迟给兄嫂一手一只,各自摇着取凉闲话,不叫小宫女们在跟前侍奉。只她自己手中白纱团扇子绣着富贵牡丹图。
“父亲来信了?他老人家身子安康就好了。”
她和兄嫂说了一些闲话,也不能多留他们,“今日不是节庆。官家让你们来陪陪我,是怕我多心呢。”她虽是欢喜,最后也含泪说着。
“娘娘,不用过于忧心了。”
汤少夫人劝着小姑子,知道是为了立皇后的事,“臣妾在家中和郑家常来往,我听说郑家的二娘子已经在打听着那位谢氏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