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还在月子里。何必劳累操心——”有人劝说却被荣内人摇摇头拉住。程婉仪不吃亏不肯死心,果然被她召到外殿上的是两位老内人。
“我让你们把尚宝司这一月的帐子带来。你们带了?”她抱着儿子在怀里,微笑问着。看着娘娘怀里的六皇子,进殿时又看到了官家的龙辇在外,尚宝司的两位精明老内人果然就迟疑了许多,谨慎回道:“下官们一向铺佐娘娘,自然盼着娘娘重掌尚宝司。但卑职们去了殿中省两回,还是没有拿到娘娘在尚宝司里复职的公文,所以并没敢把帐册带过来。”
“什么?”程婉仪银牙咬碎,“没带过来?本宫要清理尚宝司的帐目,为陛下分忧难道还不许!?”
“可不是。娘娘,下官还在殿中省里被训了。说多事多嘴呢!”两位老内人深知程婉仪风光正盛不能得罪,但阻止程婉仪重掌尚宝司的人更不能得罪,她们大礼参拜,呈上厚厚的礼单:“卑职等恭贺娘娘晋封之喜——”
“罢了!”她的一口气堵到了胸口,本来还在月子里的身体就有些受不住。她看着怀里的孩子,咬牙就要为他撑下去,冷笑着:“我还是尚宝司的副掌宝,要个帐册子看怎么就不行了?殿中省谁开的这个口,你们和我说?宫里有人看不得我,难道还看不得六皇子?”
“……是内侍总管洪老爹。”
“什么?”程婉仪震骇之后,两位老内人无声无息地退下。她独自抱着孩子坐在了外殿,半晌终于落了泪。六皇子听到母亲的低泣声便不安地也哭了起来。
荣内人站在边上沉默不语,洪老档不就是官家的心腹?她早就得了卢四夫人的话:如今的局面里,程卢两家有女儿生了皇子反倒是错。
“难道,我生了这孩子……倒是把张淑真向皇后位推了一把?”程婉仪哭着,“我不应该不信四嫂!”
卢四夫人早就提醒过她。不要急于生子要学傅淑妃隐忍多年。
想到张娘娘两个月后要晋位四妃之一,程婉仪哭得更伤心:“我……我不服!张淑真凭什么能做皇后?!我找人查过她的平安医脉,御医说她生下来身子湿热太重要好好调养,怀孕不易的!”
就是因为怀孕不易她才能得宠。免得再出一位嫡皇后生出一位嫡皇子。荣内人叹着她到如今居然还没有想明白,劝道:“娘娘不用伤心。未必就是张娘娘。官家晋封她为德妃这是安抚张娘娘。因为太后前日亲点了一名女子补选进德寿宫。”|
荣内人终于说出这真正的变局,程婉仪听着已经惊呆了。
“什么?”
听完了这谢氏女的来历又是谢参政的亲族。她几乎是大悲过后大喜,又是心中生寒道:“……这……这谢氏女难道是四嫂举荐的?”
“卢参政与侯爷,本就是太上皇的旧臣。”荣内人轻语说着,“官家是宗亲远族,成为太子是太上皇力排众议,后来接下大位也是太上皇以天下为公。太后身为嫡母为儿子择一佳媳岂不是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