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万一张娘娘叫郑娘子去欺负谢氏女,那可怎么办?”
丁良总算聪明了一回,居然叫他猜到了,“公子,你可不能去劝郑娘子!郑娘子这人——”
他不敢说了,但傅九岂会不知道?
“她小心眼我能不明白?我犯得着去说,她就是那种欺软怕硬,给三分颜色就开染坊,见得弱的就踩,就得强的就躲!谢娘子她靠太后一举就进了第三轮,郑娘子为了进第三轮可是费尽了苦心又是献曲又是要做公主府女官,这谢娘子没和她一样辛苦熬上去,她饶得了她——?”他禁不住大笑起来。
“……”丁良听得目瞪口呆,公子你看上个这样的娘子,你当真的吗?
郑归音一面盯在镜子上暗赞着自己真美貌,谢娘子就是个走后门的怎么能和她比?!她一面还虚伪地和丫头们说着,“宫里美貌的多了。不算什么。淑妃主持了十年宫务这点还想不明白?谢娘子进来正好分一分张娘娘的宠。未必就能做皇后。”
逢紫会意点头,她知道以前两位皇后,就连先郭皇后都是选封了郡夫人再封贵妃之后再升为皇后的。
“这中间说长几年,说短也有半年。还从没有一跃而蹴。”她在镜子看自己的美貌终于看够了,才转身来挑衣裳,“淑妃她不急,她和官家是十多年的情份又怀有龙胎。她马上就要生了——”
等淑妃的生下孩子做了月子,谢氏女恐怕才能进宫。
“如果傅九非要去宣州城,我也去!”她突然就嚷着,把丫头们都吓了一跳,走进来的郑大公子都板脸骂:“胡说!”
她嘻嘻笑着,从妆盒里取了那只他给的并蒂粉玉兰的金叶银钗子对着镜子看,又笑着:“去给大公子准备果子盘。把脆桃子切片,冰镇了来——”
这吃食在暑天里听着就要人心情大爽,他坐下来瞟一眼她手中那支宫制短钗子,见着果盘子送到他跟前,她走过来用钗子叉了一块自己吃了。郑锦文笑着,“滋味如何?”
“冷暖自知了。”她笑语。他见她明白张娘娘的用意,就放了心。
“行了,咱们走吧——”他起身。
“吃些果子再走。”她叉块果子给他,坐一边正经说着,“再说,我去榷场的主意不行?去去也没关系的。你不是说那边生意做得很大?”
“我都宁可你参选呢!榷场在边营军州里,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起来!”郑大公子坐下来,咬着果子撩起二郎腿瞪她,“看你这一时一个主意。还不如早点回泉州城!免得惹事!”
她一时间都忘记了种种安排就是为了接近庆王妃,说服庆王一家子去泉州城帮着开海。她寻思着,因为傅九对她这样好,她也许可以好好练骑射,两个月后也去宣州城。
她可以去榷场。想到这里她就央着:“你看我反正也要练练,谢娘子不是很擅长骑射?我总不能输?”
“做梦呢你——!骑射可临时抱不了佛脚。”郑大公子催着她赶紧出门,吹吹风可以清醒一下。没料着兄妹俩刚出房子到了廊上,就有婆子跑过来禀告:
“大公子,知府衙门里的吴知府差人来请,应该是燕国公夫人的案子。”
他一听,也顾不上教训妹妹了转身就下廊出门。
“早点回来——”她追了两步,嚷着叫他别耽误了今晚出门又叹,“他这样着急上火的忙着。是为了张娘娘还是为了张文宪呢?总不可能是为了燕国公夫人吧?”
郑大公子的心事太难猜,她觉得谁做他的老婆真是倒了一辈子的大霉。也许夏娘子不是这样想?
“太热,怕汗沾了衣裳,咱们去船上坐着吧。”她早早就坐到了码头的家船上等着,手里摇着扇子,嘴里和丫头们说话,心里悄悄想着:傅九要去金国那一面拜祭父亲她也可以跟着去。她认得路的。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去。
傅九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