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她想到这里,终于就察觉到傅九送这吃食来别有用意?“他有话知会我?”她捧着冰左看右看,要看出个花样。嫣浓瞧着她那大惊小怪的模样,劝道:
“姑娘,哪有什么事?傅大人只要说一句他要带到城外工地上去吃。吕妈妈不就得为他做一份。他是男人不爱吃这些就送给姑娘了?”
丫头这样说,她一听就吐舌摇头,指着她配齐的碗碟。这可全是仿着吕妈妈身边的食具做的,她道:“还工地上?工地上能有这些?吕妈妈可没这样好说话。她以前在宫里,既不是御厨房的人也不是尚食局的人,便是尚食局的尚宫掌局夫人都吃不到她的手艺。只几个极交好的老女官才知道”
她想了想,仍是没想出这粟子冰有什么用意,那怕是外面有婆子来报:
“姑娘,钱二娘子来了。”
“钱娘子?她不是和卢家那旁支的公子在说亲?人家出力气把她哥哥捞了出来,我听说她娘挺满意这门亲事的。她半点也不打算参选了不是?”
她料着钱二娘子找她不会有什么正经事,“许是亲自来下喜贴子?或是钱二公子的压惊宴请咱们大公子?你请她来水轩里说话就是。”
她贪婪忍着没舔一舔碗边上的奶渣子,假斯文地瞅着丫头们没注意她赶紧再装一碗,嘴里絮絮叨叨还在说傅九突然送来的粟子冰,
“对了,东宫先郭太子妃本来要提拨吕妈妈做东宫宫正的。但郭娘娘病逝就没这事了。她也不愿意来着。”
“东宫宫正?”逢紫从廊上捧着几碟子醋拌凉青菜过来,劝她吃几筷子,听着这消息大是惊异,“姑娘,宫正那不是以后可以升皇后殿殿正的差使?比不上传旨和写字女官。但品级却高。”
“可不是——张干娘说她喜欢瓷器,干的是宫中官窑仓库里清点缺损瓷器的活。那边上不就是堆煤场和烧窑场?整天灰头土脸的。贵人们都不肯去。她就呆了大半辈子了,听说再破的瓷器只要是新烧出来的新花样,她就能挑择着配出来,为了配着食器才做吃食。她也从没想过给官家做。”
“咦——”丫头们都听得吃惊。她包着嘴嘟囔着解释,“因为吃过了她的手艺,任是哪位贵人必定要召见她的。她只肯清清静静作一份,几个好友用着破瓷器一起分享尝尝罢了。”说到这里,她就感叹,“好怪的老太太——”
用吕妈妈的话说,她生来除了面相不好克夫克子不应该选进宫,查出来会连累几位五品老太监、两位七品老押班之外,其他论容貌、论才干、不论论什么她都是有机会做宫妃翻身的。
“就看我愿意不愿意。”吕妈妈淡淡然,“只是我向来与人为善。”
这话让她听了猛打寒战,三伏天生了好几天凉嗖嗖鸡皮疙瘩。论吹牛夸自己和善,吕妈妈做第二没人敢说第一。她什么时候与人为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