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会出卖我。傅九他就更靠不住!早不记得一块儿长大的兄弟!”他喃喃自语后还是忍了,她一看傻瓜好骗赶紧就丢下他追过去,“傅九——”
他正打发了两个都头先去路口等着,听得她的声音连忙止步回头:“怎么了?”他踏着池边红黄斑驳的碎叶,手里提着那只狭长的卷柚黄锦袋,其上绣着云雾山海龙纹。
她提裙走过来见得他手中这锦袋,难免问了一句:“除了宣旨宫里还有别的事?我看他们和你说了不少话。”
“没有。”他压根不提扣她宫牌子的人已经被查出来,免得她烦恼。反是一指人影渐杳的寺径园林,“成年的宗子们都去正殿附近等祭祖了,他们还得排练下回随御驾出城郊祭。我和你一起赏景走过去。附近也没有人。”
“好。”她温婉轻语,团扇子用绿柄丝穗系在手腕上悬着,她的眼睛透过浅紫面纱,瞟了瞟他手里宫锦纹素黄卷袋子,知道没办法偷看,只能悄问,“官家的这旨意——真的和谢娘子没关系?”
范文存和她一个盘算,蹑足走近把耳朵伸过来偷听。他笑骂着他,又道:“真不是。但和碧池寺里有关系。你最好听听。免得又怀疑我。”
碧池寺?她暗忖着把刑姨娘叫来半点没错,她满心舒爽半揭面纱冲他笑得灿烂:“你放心。你不方便直接和我说旨意,我明白。”
他回之一笑,两情缱绻,他脚步不自禁就更慢,伴着她在落叶斑斓的寺径上慢慢行着。范文存居然也能在他们身后跟着,走得自得其乐。
她嫌弃瞟他,想想他假充孝子订席面相亲相的一定是秦文瑶,正中她的下怀不是?她开心和傅九小声猜测:“你这旨意是要给理国公府收起来带回家的,是不是。”他正点头,范小学士在后面就出声教导着她:“傅九是宣旨官,按例是不能议论旨意。”
“你们家的范二公子范承旨也是这样聪明。果然就是宰相家出来的公子,处处谨慎。”
她这回倒懒得和他怼,还转头拍了拍他的马屁。傅九笑着打量了她面上的薄紫纱帽:“我看你早有准备。”她笑嘻嘻点头,想想这机会不能放过赶紧再解释:“傅九,赵若愚提前离开京城的事不是我们家的意思。我也没有谣言里进宫挤走张娘娘做嫔妃的念头。”
谣言里她阴险利用张昭仪,更想进宫挤掉傅淑妃。她有那样艳压群芳?她唯一遗憾的是不能把张夫人的话告诉他,张夫人私下让铃儿带了话:“你们家如今处处受谗言所困,这件事不过是因为立皇后。与你无关。依我看官家自有处断。”
官家自有处断是什么意思?官家可是从不理会这些事的。她不得不还在猜。
“我明白了——”傅九挑眉失笑,她顿时怀疑,难免打听:“你在宫里听说了什么?”
“你觉得呢?”他不动声色地笑。
“……官家和你说什么了?”她试探。
“原来是官家?”他笑了问她。“呃……”她又犹豫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回答。免得反倒连累他去打听这些不应该打听的事。
“你们能不能直接说!”旁边的范文存早听急了,快步过来,一身青荷色夏衫子后摆翻扬,带起落叶纷飞。他双手负背摆出架子审问她,“你说——!赵若愚一离开,他向你们郑家什么四娘子求亲的事没结果,人人都在猜郑家根本没有这个四娘子,是你狠心拒绝了榜眼公的求亲非要进宫争宫妃呢!你知道这事吧?现在许家、汪家、尉迟家都在怀疑你们家,他们来问映风他都拦回去了。我问你,你就算进宫,淑妃和程美人不问?你们张娘娘不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