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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挽迟跟随着张昭仪过了石桥,她的眼光偶尔扫过丈二碧瓦宫墙,停留在人面桃花芭蕉树冠。她知道郑锦文浓绿的芭蕉树下经过,也从芭蕉叶下离开。没有她的配合,凭夏逊一人是不可能办成这样的事来试探。
“内人你倾心于郑大人。”夏逊寻了机会,前阵子在东便门附近私下和她说了几句话,让她脸上变色。但如今她早不是宰相府里的小丫头,而是英雪殿上的殿正。她瞬间镇定如常:“夏妈妈待我如亲娘一般,多烦公子为她尽身后事了。”
张昭仪的奶妈夏妈妈,是夏逊的亲族,临老的时候娘娘进了宫,她回了夏府里养老。身前身后都是夏逊办的。
“姑妈托我,想让我问问你。出宫后若是还想嫁,让我去和郑大人说说亲。”
夏逊望着宫墙外的天空,“但我知道内人对昭仪的忠心。”
“……”她并不欢喜于这一句话,因为夏逊另有所指,他仔细看着她:“内人对昭仪太忠心。娘娘如果不进宫而在外面婚配,内人必是陪嫁,当年内人有所倾慕又叫夏妈妈看出来。依下官看只会有一个原因。”
张娘娘在闺中时有意于谁,挽迟内人就喜欢谁。
“便是我陪嫁做姨娘,全是看娘娘的意思。但我倾心于郑大人。是我自己的心思。大人府里便是养条狗儿,天天看门吃骨头不闹人。但它偶尔也喜欢咬朵花儿果儿的看看新鲜不是?忠心不忠心是一回事,我爱慕谁却又是一回事。”她说了这一番话后,也不需要夏逊再问,便笑,“夏大人有什么事?若是为了夏娘子和郑大人的亲事,何不直说?”
夏逊果然直说了,他想在最后订亲前,再试试郑锦文是不是妹妹的良配。
“内人,人情世故我岂会不明白?任谁都有少年慕艾的时候,以往心里有谁那怕是皇后。这也不算什么事儿。现在没有就好。”夏逊诚诚恳恳地说。
挽迟也笑了:“大人说的是。大人以往喜欢的人儿,我也是不会和贺家娘子提的。”又顿了顿,同样诚诚恳恳,“夏娘子有大人这样的兄长为她择亲。是福气。”
世上想为女子婚事作主的父母兄长太多,但真正用心又有见识足以为女子打算的长辈却是十里无一。
“大人这样人品,当年在踏青时都曾看中东门禁军坊里一位寒家小娘子,也曾想过先纳妾再娶亲。更何况郑大人?”
“……”
夏逊回想着难免苦笑,玩笑着:“娘娘身边就没有一个不厉害的内人。”。
“大人,那是你没有和郑娘子打过交道吧?”
挽迟暗示着,郑二娘子很是着紧她家的哥哥郑大公子。天天在娘娘面前哭诉嫂子快进来了哥哥就嫌她了。夏大人还是不要得罪她。否则你妹妹嫁过去会被小姑子欺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