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娘子怎么起了这个念头,范小学士觉得不重要,反正这娘子一定在耍猾头施诡计,他烦恼的是周文景太不会耍滑头,他觉得不稳难免再次拉了邵学士说悄悄话埋怨:“不是说好只让周娘子来?他平常从不管这些,今天来干什么?”
“不方便。”邵学士倒是坦然,低声直说了,“内人虽然在,但相公一家刚从江西回来,老夫人身体不好,内人要帮着忙着安家,我总不能单独带着妻妹出来。问了堂叔父大人,请了他们一起来。”
“……”你这样还怕你妻妹会看上你?范小学士斜眼。邵学士人高马大但只怒视:“这是礼数!”
她与周娘子携手进门观棋,正瞧着这两人这眉来眼去的模样,她在心里嘀咕着,难怪官家压着没有封左相,难怪范宰相没抢到左相位,反而便宜了从江西回来的外人。谁叫范家的亲孙子和政敌暗中来往,这不明摆着是家里有奸细?
她的耐心十足,看了一局棋才向周公子说起邀请周娘子一起去青杏宴给她做个伴儿,周公子假意推却,她笑道:“我干娘新安郡夫人在,不妨事。”
“若是如此,阿妹你就去吧。”周公子仔细问了新安群夫人是谁,尽了兄长的责任,更兼得知新安郡夫人就是官家身边的老尚宝张夫人,他微咳想掩盖喜色,然而毕竟少了操练就有些破绽。
郑娘子见得周三叟无奈神色,几乎想劝说几句:皇帝出城祭祖,宫人、禁军和百官们都得提前几个月操练几回就为了走御街走得好看,天生就会结交人脉的人到底少。周娘子和她私下道:“平常兄长不理庶务,只一心读书作画。”
你哥哥其实就是喜欢画几笔歪画,靠着自己居然还能中举在府试里考上二十名,也是不容易了。她在心里为周娘子补充着。
“家兄读书中了府试,也算是不负家声。父亲看他再考进士无望,替他谋了外差做了吏员,专心打理官窑的差事让他尽其所长。他欢喜不尽独自去赴任了。”
那是,周家亲爹比张宰相要明理多了,至少没觉得亲儿子不和自己一样聪明会考状元就是不务正业就是有辱家门。她含笑道:“尊府家中庭训,我是早有耳闻了。”
周三叟无奈道:“景德镇官窑里还有一位太监老档,为人厚道。兄长乐不思蜀。他平常一年都不回一趟。直到父亲被贬,他心中愧疚才处处用心。只是——”
只是这位平常不上心的儿子突然醒悟有了孝心,忙着帮着亲爹复职奔前途,帮着亲爹结交人脉,这当然就是献丑了。郑娘子不由得笑了,到了隔壁屋里观棋,再看周文景时倒对他有些好感了。
换了三叟娘子这样的聪明人去官窑里管着烧瓷器,却未必有周文景合适。
她辞别了范文存,祝他今日离京城迎接北使一路平安,果断拒绝再送行时再见他:“我不会让人看到我,然后传出风声以为私商郑家支持你做内库官。”
“……”真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