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耸耸肩,“我要是在回来的路上甩下自己亲妹妹还只能混个郡夫人。哪也是小看我了。我怎么着还要再把妹妹家再抄一回,和大刘贵妃、燕国公夫人们分赃,才好在宫里铺了路挤走了张干娘,让程家的女儿在宫里出了头当了尚宝的女官,官家才会点中程美人
的兄长平阳郡马去出使。只要他确实有圣命暗地里查帐,她不用动手什么都解决了。”
“没错。”他笑语,这时倒看出她没有胡乱心软,脑子清醒得很,“就怕咱们是这样想倒是小人之意。程青云不会这样想。”
“没事。”她阴阴笑着,“我去和秀王世孙说。我最会挑拨离间了。”
“哪学的?”他在马背上瞟眼。
|因为没有被嫌弃,她嘻嘻笑:“我以后和你说,以后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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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一池春里有一处梅径间的花厅,秋日梅林无花只作了议事的地方。如今洒落在阶台上无数叶影。
帘影灯光后,卢开音的气质早不复多年前的少女鲜活机敏。
初入府时,在程青去眼里,只以为看到水底初出的一颗天然晶莹珍珠。那珠子活生生在眼前化为了眼前的女儿人形。
这少女眼带忐忑进了府,仿佛是水底来到了陌生的人世间,他一眼为她倾心却终是负了她。
“弟妹,我去这几家,带着我自己几房的人。老二去这几家,老三,你去这――”
他毕竟是长子,不可能全推到她身上,在帘外一一安排,卢开音仔细听着,偶尔抬眸提醒两句:“五弟还小,多带两房机灵会说话的人――”
如今的她经历太多,容貌不复鲜丽,但坐在帘中,灯光照出她一身交襟家常半旧浅蓝衣裳,新裁的白折子绫裙,发髻上简单插着一支珍珠钗子。
在他眼中她依旧是初进府时,夏日里的一颗明珠。
他不相信她设圈套害了他,否则何必今日为他买这园子?但他也不能不防。因为早就选择了辜负她,选择了郡主。他知道开音面上柔和心性高傲,她一定是恨郡主的。
双絮立在她的身后,她却是曾经听四夫人与纪鸾玉偶尔举盏闲谈,四夫人笑道:“我何必恨她?我只要她知道,她膝下有女,我倒要看看因为她无能,将来
她的女儿被人欺时是何等心情。”
听过这番话,双絮是半点不相信四夫人到如今还与官家有旧情的传言的。
偏偏纪夫人还举盏相敬,不解风情地含笑问着:“圣寿日临湖听曲,妾身听得一句李诗仙的‘汉皇重阿娇,贮之黄金屋’,又有诗中‘宠极爱还歇,妒深情却疏’。这两句不知何解?”
卢四夫人哑然失笑,持盏回敬:“诗中意尽矣,不过是,长门一步地,不肯暂回车。再有一句,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
【白话翻译:纪夫人问,李白的《妾薄命》一诗写的是汉武帝金屋藏娇的旧事。不知道诗中用意是什么?诗中皇帝的宠爱夫人如何看?
答:我用这诗里的其他句子回答你。皇帝的爱不可恃,女人靠美色长久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