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紫扶着她进了铺子,才屋内原来这铺子里面看着都是书画。
前面三间房很是宽敞,摆设精致,前后隔着如意纹蓝布门帘。
她不着急找出周娘子是不是这铺子的主人,慢慢看着书画,逢紫就悄声禀告,“就在四楼东厢。像是在看咱们。”
“…自然是许文修了。姜力媳妇不是说尉迟家的人在?最近这两家走得近。”
她在西壁前停下来,细细看着一副关山秋月团扇图
。又仰面欣赏一长卷横幅所画的长河落日。不急不忙的模样。
逢紫追随她的眼神,见这两副画无关情爱就不出声。
然而郑二娘子在画前看得太久,久到了许文修离开春辉楼过了街心,从角门进入缓步过来,进店停在了她的身边三步外。
“在等我?”他看她一眼。
她侧头看他,逢紫不敢劝只能去找了掌柜借了茶厢说话,心里却急疯了。
这要是让傅大人知道后果难料不是?
姑娘若真是和许文修相见为何不去姜记果子铺?好歹也是自己的地方能隐瞒住。
书画铺里本来宽大,南面有一个房间备着贵客们赏画写诗。逢紫会办事就借了一用。
“今日我包了春辉楼,那楼后面还有一幢二层小楼。”他趁着丫头不在,低声说着,“何不去那边?”
她理也不理,提裙进了茶厢。
里面空无一人只有铁力木桌椅摆设。正中雕花红木长几上设有青瓷文房四宝与两只鲜花铜瓶。插着的是秋日的百日菊。
格门两扇半垂着青纱帘,房门虚掩。只有逢紫守着。
左平在许文修进来的角门边上站住了。
“归音——”他走进来,反手把门带上。见得她并不回头的背影,他终是没忍住上前几步搂住了她的腰,“我如今为官了——”
很久很久之前,他曾经说过从国子监里出身谋了官位,就提亲来娶她的。
她转身把手一拦,冷淡看他:“你们家和尉迟家的亲事,我劝还是放一放。”
说话间,慢慢推开了他的手,眼带冷笑,“许大人果然今日不同往日。榷场的生意我们家在想尽办法都没能进去。你可是占了便宜!听说你的亲弟弟正在说亲,要娶尉迟家长房里一个庶出女儿吧?”
“…你从哪里听来的?”他一惊。
“亏你还故意叫你的母家和尉迟老三家在说亲事,当成个掩盖。想叫我不注意?除了你弟弟的婚事,尉迟老五正在说亲要娶你的妹妹?”
她一一揭穿,眼中瞪着透亮,“温家就罢了,接着又是尉迟家?你们一口气结了三门亲事。借着这三门亲事,你们下了五条海船的聘礼——”
她没说,但彼此心知肚明,尉迟家娘子们带来的上百间的铺子、茶引子、酒引子、榷货引子无数。
“听说你许家的伙计们直接去了三十个帮着新夫人们看铺子做事,过上五六年不就是学会自己再开店了?”
说到最后,她居然笑了,柔声道,“恭喜许公子,我都恨不得多几个妹妹弟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