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紫在车厢里无言,这事不应该和大公子商量?
“你和七巧成亲了,可得如何?”她下一句问出,丫头才终于明白,她不问大公子是因为大公子也没成过亲,在她眼里就是没资格给意见。二娘子毕竟还是个明白人。
“……挺好。”冯虎还是这样言简意赅,“家里有老爷、公子和娘子们作主。她不用进宫。”
她一听就笑了。丫头只能暗叹:冯虎到底就是二娘子自己的人。若是她来劝绝不会加后面那一句。
终于二娘子沉吟一番后,看忧心的丫头:“傅九——他或是恼我了?”
“姑娘,许是有事情忙呢。”她委婉又老一套地劝着,自然是有道理。
这几天傅大人又没见影子,但姑娘忙着办亲事,又忙着去南门外凤凰山万松岭上万松坊。那坊临着城墙和宫墙,青松万株风涛如龙,处处是老监、女官们的小别邸。他们出了南宫门就可以回家住。离着南门外祭坛很近。她得一一去看地方。
坊里又是王太监的富览园,又是白太监供的三茅观,那毕竟都是有品级的宫内人,处处要讲礼数。
她也是为张娘娘安抚内侍省的意思。
二娘子总不可能天没亮就上人家的门,她出门和傅大人就不同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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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武衙门那面,自然有人看到了郑家的马车在附近巷口等着。早就报给了留守的都头陈强,傅九的心腹都头连忙又叫人报到了缀珠阁。
缀珠阁前湖堤漫漫,莺闻柳浪的秋光不逊于春日,他这几天心情不好,沉着脸在阁楼前下马,听了她在衙门外面等了一下午到天晚这话,脸色总算好一些了。
他嘴里还哼笑着:“原来她还有功夫来寻我呢。”
丁良跟在身边,没敢吱声。郑娘子在那书画铺子里和许文修大吵了一场的事公子自然听到风声了。
“她去寻我干什么?替许文修求情。让我缓缓手?我没这闲功夫——!”
他没好气,好歹也没记着离开京城的郑三郎了,但又料着她左躲右藏是不想成亲,丢了马缰给家将就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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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夫人在自家院子里,起身到了院门接了娘家的范大夫人来拜,在正屋里奉茶对坐,说些家事闲话,又谈起张娘娘这一回裁撤内侍省不知是是凶是吉,范大夫人听着小姑子的口齿,不由问:“你是想催映风成亲?”
“不是我催——这孩子他——”
因着傅九前几天来问亲娘,说他想早些成亲。成亲后就和妻室搬出去住,范夫人愁思不绝,看着几案上帐本子,是她连夜整理出来的从秦侯府里带过来的金银器、瓷器等替大儿子管着的侯府旧物,但身为母亲并不想就这样仓促交过去让儿子成亲,叹道:“他想去宣州城。带着妻室一起上任。”
“这断不可听他的。”范大夫人端茶的手一顿,立时劝止,她明白小姑子的烦恼,“宣州城离着楚州近。一有战事恐怕立时就要发兵去了。映风他亲生父亲为这事不要命,怎么如今还要饶一个他去丢命?难道这天下的事就是他们父子扛了不成?”
这话说到小姑范夫人心坎里,苦笑叹着:
“我拦不住他……”
死于战事又岂止是他们父子?
“你和他说,便是为国效力要立军功是男儿志向,如今京城里就有机会!”范大夫人此来正是和要小姑子商量,范夫人隐约听到了风声,同样要向范大夫人打听消息断了儿子去宣州的心,连忙问:
“听说文存临时得了一个馆差?”
“正是如此!文存的前程我也管不了,他不听我的。但这回不一样,成亲的事我是和他约好了,他从翰林放出去得一个安生的实缺主官,就一定要成亲。他是答应了的。再敢糊弄我可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