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他——他糊涂了,他糊涂了!”
她泣不成声,“长公主——潘家一定知道了!他们也一定有份。长公主看中映风哥哥为驸马,就是为了让他帮着把这事揭出来。这样保住了潘国公府。映风哥哥又能得了爵位。”
吴乳娘这时也六神无主,隐约就知道秦文遥这话说得半点没错,也忍不住哭了:
“姑娘,快些嫁出去!凭着吴家在,你只要出嫁了不会被侯爷连累!”
“来不及了。长公主不会再等了。”她终于扶着乳娘的手起身,含泪绝望,“那姓白刚才不是还说了他是跟着朝廷押运马纲的商队?马纲那不就是张宰相被罢职的原因?”
“什么!?”听得告老回家的张相公之名,吴乳娘才知道大事不好。
“陛下从吐蕃买马是为了江北边防,咱们府里的人混在其中却趁机在边境与北虏商人交易。这如何说得清?是我大意了——太后保不住我们家!”
她站起来伏在床上痛哭,恨的竟然是自己闻一知十,
“映风哥哥去江北也是查禁各军里的交易。这是哪来的消息?北国国使素来傲慢,他在京城里,一旦在陛下面前说起他们国里的私盐卖到了我们这边,请陛下查禁,陛下岂不大怒?长公主……长公主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舅舅府里必定也参与这生意,怎么还顾得上我?”
“大娘子!”
吴乳娘别的不明白,这宫中倾轨转眼间就明白,竟然是长公主母家和太国舅吴府里都涉入,查下去秦侯府岂不就是下一个纪侍郎府?
“大娘子——!张娘娘,咱们去张娘娘跟前求一求!”
秦文瑶摇头,终于是拭泪而起:“不行。这让太后如何自处?”
她推说头痛,避开吴乳娘,到得天黑才到了前院,召了平常跟随已久的她自己在各地田庄里看中收编在身边的几个心腹家将,他们也跟着她去过富春县,她轻声吩咐:
“去富春县。请郑三郎马上回京城。”
说罢,她也没取什么信物,袖中递给他们一角金银丝蝉翼般的料子。
家将连忙接了。
她凝视着这衣料,这是郑抱虎这次回京城后骑马在秦侯府驸近跑了几圈马,特意从她的
楼前院墙走过。墙内生长着金银桂的花枝,丹黄飘香,她在妆楼上亲眼见到他发髻上发巾在秋阳黄桂中起伏扬起。
他没有戴冠,只是在发髻系着的一张金银丝宽幅镶玉发巾,
她打听了,是他送了几匹新料子给二姐,那郑二娘子亲手为他做的新头巾,
她记是北边京城里的料子,不是公侯旧家里已经没有了。但她母亲有几匹子做了嫁妆,如今她找了出来,剪下一角,叫家将:
“带过去。他会相信的。”
然而,回了内院,她平静叫了对她忠心但这事不便与闻的吴妈:
“叫人去请父亲从西湖回来。说我有要事与父亲商量。”
她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