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郑娘子,我哪里能去丽正门?我只听说长公主一求,陛下就有了口谕。老爹就得了这个差事来传旨了。我正想着郑内人,也跟着来了——”说罢,他悄悄把一只折纸方胜塞到了她的衣袖里,丢了个眼色,“听说徐押班和郑内人交情不错?”
她一惊转而大喜若狂捏住了袖角。她要的东西终于到手了,这是徐迟送来的。
“多谢班头。眼下不方便,等祭礼完了,高班头还请去驼院里一趟。我自有道理。”她捏着袖子里的方胜,压抑着兴奋。再三诚恳说着。
徐迟早说好了要替她在殿中省里打听设香料女官的事,后来因为她自己这边找了礼部主事出主意,设香料女官的办得极顺利,得意洋洋的时候竟然就不记得这事了。
猫押班毕竟是可靠。
“小事。便不是徐押班托我。我也应该回报郑娘子的。”
高亮鹤小声说了一句,在团团胖脸之后,她看到他双眼里藏着的不甘心。不待她回答,他就快走几步,抢先先出了水月庵。
她连忙追上几步,又故意呼着:“冯虎——来接着高班头。”
庵外有她的马车和家丁们,冯虎早有准备,上前和高班头寒暄,又招呼家丁牵了马过来一起下山。逢紫连忙迎上了她。
“打点过了——?”
“二娘子放心。冯管事和那位小班头认得,打听了几句。想来已经打点过了。”
“难怪。”
她上车时瞟过那高亮鹤。
他不高的个子,青衣内侍服下身材胖胖的,和俊美颀长的徐迟完全不一样,但他婴儿肥的面容依旧透出一股子书卷气的文秀,依谁看了都知道他眉眼比平常的小黄门要出挑。冯虎打头,郑家家丁一伙子人总有七八人,他在众仆的奉承中应对自如。
郑二娘子难免暗赞着,果然就是不一样了。
她和他的交情不多,却和别人不一样。
当初她被引到玉律御园,因为潘玉郎犯驾她差一点中了圈套,而高亮鹤同样也是被太后殿上的人看成眼中钉,要借这个机会算计他。她脱身之后悄悄把这事透了几分,提醒了他几句。
“也怪我——不应该大惊小怪和他说这些。他今日却没有埋怨我。”她在车上和逢紫叹着,“我当初不说,他未必就离开太后殿去教坊司。我只怕是得罪他了。”
“二娘子这是哪里的话。你这是保了他呢。他自己托人选了教坊司,娘子你哪里能知道?娘子想想,你为了张娘娘要日日来城外办差。他又不是驼院的人,哪里还能有消息来往?”
逢此自然明白,低声劝着,
“这位小班头是个聪明人。太后殿上的事,娘子你难道好事事去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