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悬着一盏铜灯,因为她有酒气又要闹着和冯虎谈心,所以门帘和窗帘都卷起敞开的,嫣浓这时只庆幸多亏前后通风,铜灯里又放了熏香片。否则二娘子这一身的酒臭万一熏到了傅九公子,让他看清了二娘子的真面目这可不好。
明天二娘子酒醒的时候,万一得了消息傅九公子不喜欢她,万一又被甩了,那可真是要哭惨了。
傅九这样突然出然,突然插嘴,确实把她吓得不轻,一扭头看到是他,她又惊又喜,大喝一声:“傅九——!”
外面的丁良听着,便觉得公子心眼太多吓到人家,郑娘子这声音分明是见了鬼。
公子早就看到了郑家的车,非要等在一边悄悄跟着,看她去哪里。直到确定了是去纪鸾玉家,公子才追了上去。
要说公子不是怀疑郑娘子半夜溜出去会情郎或者是私奔,他丁良绝不相信。
“你去哪里?我陪你去——”傅九一脸温柔,“我就知道你要出门的。”
他都看到这娘子瞬间泪珠盈眸,像是感动得快哭了,他还没来得及微笑,她又瞬间警惕:“你偷偷吃花酒,刚回去?”因为在路上被她遇上抓到,所以才装着是在等她?
“……”傅映风半晌没出声,眼神全是骂她不知趣——他好心成了驴肝肺。跟得近的丁良隐约听到,差点笑破肚子。果然郑娘子就和公子一个心思。
郑二娘了,并没想过傅九会去找秦侯府的秦娘子为她设法,更没料到他知道她会半夜爬起来出门,绝不甘心就被人算计了。她一路上都躲躲闪闪用怀疑的眼神看他,傅九便是气得想笑,也不动声色不解释。待她终于觉不住气,直接问了,他镇定道:“我和夏逊在一起呢。他不吃花酒了。”
郑娘子满意了。丁良却暗暗不安,就郑娘子这爱吃醋的性子,又和夏家是姻亲。信不信她明天就去拦了夏逊直接打听?到时候两面对不上词,岂不要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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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二娘子在水月庵见过了吴娘子,便知道傅九深夜不回是去找秦侯府的秦娘子了。只是过,昨天夜里傅九绝不肯说,因为他本是料定她找不到纪鸾玉。
自从许文修立功陛见过一回,傅九终于也把纪鸾玉当回事,差了家将专盯着这妇人。便知道这妇人果然不简单,她早就住到万松岭上去了。平常从岭下的西便门进宫。万松山岭上有家宅的女官、内档,浴休时皆是如此。
尤其那里有一位茶酒司老档的别宅叫皮园,这皮老档在御膳房几十年,平生唯好口腹之物,自己家里一年就换个厨师。这几天是刚雇个新来的灶上厨娘,便让纪鸾玉过去教着这厨娘规矩,又教着识数算帐目。
傅九开口:“你去找纪鸾玉?恐怕没人。”
她这时也决定把傅九是不是表面说回家,暗地里吃花酒,现在正好被她抓到这类的怀疑放一放,她隔着窗,对他虚伪地笑嘻嘻:“我知道。这都半夜了——就算有人也睡了。我若是去叩门,她一定不理我,故意叫我吃闭门羹。”
“……你不是找她?”傅九多精明,立时听出了端倪。她握着嘴笑得眉眼弯弯,表示不可说,他挑眉:“找许文修?”
“……不是。”她赶紧不握嘴了,断然表明,又嗔着,“你知道他和纪鸾玉好。你还怀疑我?”又暗暗传流言背地里说许文修的八卦坏话,“他去找纪鸾玉,人家不理他有了新人了。他就故意来找我写信给我,想赶紧找门亲事成亲气死纪鸾玉——他当我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