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晦文来了。”范文存居然从城外班荆馆回来了。赵若愚知道这是陛下宠臣,他是范相公的孙子竟然都还不重要了,当然要打叠精神交谈一番。
范文存一下值,从学士院吱溜就跑到了天武衙门,接着表弟傅九映埋怨:“郑家不就是让他来对付我?”
“……”怎么对付你了?傅九斜眼看他。
“你不明白——?”范小学士怒着,“我又要在户部持职,学着理财经济。又要在宫里写旨,平常写宫制文章。赵若愚就盯着我,等着我出错呢——”
“他算是什么?他是榜眼,你是状元。他是远支宗亲,你是宰相嫡孙,他有名声说是害死庶弟。你有?你如今纳个小妾都办不成,你呢?”
“……”范文存沉思着想了,“我明白了,他不是我的对手。都是因为那个郑娘子太奸猾。我才不得不防备了。你听说了没有——她竟然会看面相!这些日子半占声都不透”他一脸的忧心,又同情看表弟,“她连你都骗了?”
“……有外祖母。”他就叹了口气,论起佞道佞佛谁能和范家老夫人相比?
“……你说得对,我回家求求祖母,再给我几个护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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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小学士回家求护符,好来对付神神叨叨的郑娘子。郑娘子这几天从宫里出来,自是春风满面,在家中出房上了廊,问着:“大公子在忙?”
小厮们都在陪笑:“也没有——”
“又是什么事?”说罢,她也不用小厮们打马虎眼,她赶开他们立在在窗边窥探,
郑锦正写情书给夏娘子,托的是夏逊之名,特意取了一封青藤纸,在其上写道:
西湖春宴不曾回,一曲欢歌酒一杯。【唐诗】
“这是什么歪诗?”
她突然出现,伸手就抢,郑大公子大怒护着不许她看,她不过是玩笑,笑嘻嘻让他出面,请赵若愚游西湖看秋色。
“我得去和赵公子说,答应我的事怎么还没办?再这样下去,汪云奴万一在宫里留一辈子做女道士,或者是被程美人引荐给陛下。我就可就管不了。”
“他不是得了你的差事,让他去劝傅九——”郑大公子笑她,她觉得:“这事多容易。他有什么为难的?”
“你怎么不去?”
“我和傅九这样好的交情,怎么好去让他辞官?”她振振有词,又忧心着,“听说钱王妃从东宫搬出来,不时还进宫和长公主说话。你看看——难怪庆王妃病了。”
官家连庄文太子有嫡子也不选,只选了第三子恭王为东宫。庆王妃自然也要担心自己的孩子将来孤零无依了。
赵若愚得了贴子,不得不来给郑娘子来一个交代。他远远看得西湖画舫上秋景黄艳,郑娘子和郑大公子立在一起,兄妹俩当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突然又惊觉,郑二娘了来京城这些日子,出落得越发美貌了。
他亦在想,他下决定纳妾,为了汪云奴的身契承诺去劝傅九是不是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