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寅奴柔顺地应下,重新捧起盒子转身去了柜台上。他随即又看金叔:“我不打算急着向潘家下聘礼。”
她隐约听得,心中极喜,然而金叔暗哑的声音传来:“三公子。老爷已经决定了。”
“……”俞文秀不悦地看着老家将。
金叔并不退缩,知道他心里有寅奴,就算是安排了嫁人不过是缓兵之计。年少多情自风流,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更何况三公子和老爷最像,若是没出息哪里敢把他一个人送到京城里来成亲、上武学、将来独自在京城出仕?更不会让寅奴跟着。老家将金叔慢慢劝道:
“三公子知道。江北大营里有平宁侯府的老部将,也有以往秦国公府的部将。秦国公他虽然是卖国谋逆。但他的义子老清远侯大义灭亲,部将们便脱了这层谋逆的关系——这其中是承了清远老侯爷的恩情的。”
“这事我知道。”俞文秀在亲事上拿了主意,不太愿意娶潘玉谨,但他也不打算事事和父亲的心腹老家将顶着来,
“金叔,傅映风不愿意娶长公主,我可是听说了。”
既然如此,他俞文秀凭什么要和潘家联姻呢?他也有自己喜欢的寅奴。他来京城没几天就听了无数流言,还说傅九看中的是张德妃门下郑家的一位娘子呢。他还想着,淑妃和张德妃?那不是死对头?
傅九喜欢郑家二娘子。俞文秀眼下并没有把这事当真。但亲爹俞老将军在家里的习惯,身为儿子的俞文秀很清楚。
“我爹他老念叨着什么老侯爷一心尽忠为国,结果妻离子散。他的爵位不给傅映风太冤枉?我正是看重这位小世子——才想重新商量这亲事。”
看看傅九公子和长公主的亲事如何,再订自己亲事。
俞三公子说得冠冕堂皇。
“十多年前清远侯秦侯爷北伐时为主将之一,咱们家也是全心效力不负朝廷。老爷也因功成了一城主将。老侯爷是傅九公子的亲生父亲——”
金叔还在不紧不慢地说着,俞文秀皱眉截断:
“我知道。他当然和别人不一样。还有我的亲事,李副相来信说媒又是他傅映风的义父,否则,父亲不会这样干脆应了。”
俞家是受过老清远侯提携的。
“再说了,潘国公府难道是什么好亲事?”俞文秀哼了哼,翘起二郎腿端茶吃了两口。到底还是父母跟前受宠的小儿。
金叔苦笑了。听出了三公子埋怨父亲呢。潘国公府没有一个出仕子弟,全靠着嘉国长公主维持。长公主与陛下又不是亲兄妹,谁知道点个什么样的驸马。
“金叔,我不瞒你——”他放了茶,正色而语,“男子立业何必靠妻家?历来女上嫁男下娶。”
“那是——”
“那是小户人家的没见识。成。京城武学里皆是将门子弟,我自家上进,慢慢寻一家门当户对的将门娘子娶了。我在京城里为官几年,慢慢经营出来。兄长们在老家里,一家子齐心,开枝散叶。这家业过上十几年渐渐便大了。何必非与外戚联姻?”
在三公子眼里,潘家半点不是什么好亲事。潘家是一定要没落的外戚。他凭什么为了一个没落外戚的女儿冷淡寅奴?金叔能看出三公子的心思,毕竟还年轻,对寅奴还有几分真心不愿意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