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谁还敢在英雪殿的梅林里,偷听公公说话?”
“……”徐迟落在了下风处,闻到了上风处的淡香,熏香佩玉是宫中仪礼。郑娘子今日参选亦是佩香,他早就熟悉她随身二十四味药香的淡异香,但能在张德妃面前得宠的宫人皆是会玩香的,他更在瞬间也分辨出了她袖子里笼了另一股新香,应该是张德妃去年冬天用腊梅制香。共制了三瓶。到如今已经用完记得最后一瓶给了张文宪的妻室汤少夫人。
汤少夫人却又给了郑归音。
他突然一笑:“郑娘子,以往在泉州城和许大人情投意和,也有过亲近的时候?”
“对。我亲过他。他也亲过我。”
“……”、他哑然呆怔。头一回被堵得没话说。她反倒诧异:“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我们家是船户又不是书香人家。出门踏青时我都和他手牵手。”
亲一亲又怎么了?
“……这话,未来的夫君知道如何?”徐迟叹着,“你的夫君不是傅大人,就是赵大人了。”
因为他至少没提她进宫是为了太上皇或者为了陛下,郑二娘子觉得这人还不能马上翻脸,在宫里还能说说话互相行个方便,便笑了:“我未来的夫君若是没牵过女子的手,再来和我计较这些旧情。”她再是诧异看他,徐迟明白她那意思,他难道不知道赵若愚有汪云奴?不知道傅九还有碧叶、侬秋声,家中有柳空蝉,如今还在和长公主议亲,他们个个都比她风流罢?
“徐押班你是宦官,你都有好多相好了。我未来的夫君岂会没有?”
“我是为了你好——”他扶梯而下,忍了忍回头,无奈地苦口婆心,“我和你难道没有情份?”
“得了。只要徐押班你不是盯着香料库,也没有想和高押班联手把持香料库。徐押班当然就是一心为了我。”
她皮笑肉不笑。那门子的狗屁情份?
徐迟微怔。两人在楼梯立着,她在上,他在下。她瞟过了下面还有一段长长的楼梯,他突然便笑了起来:“想把我推下去?”
“摔不死。”她遗憾,若是能摔死他说不定她就一时冲动了。
“……燕国公夫人要回来了。我只是担心郑娘子忙不过来。”
“徐押班多虑了。”
徐迟这时就终于确定,傅九那样针对他,果然是为了她?
“傅大人的事,与我无关。”她却非要暗示着,傅大人不喜欢你。就是讨厌你。所以看到你就叫你猫内人。说你男女统吃到处勾搭人得好处!
“论起这件事,实在是我替郑娘子背了罪——”
他也不客气了,
“郑娘子想想,傅大人打听到我在背后说他和龙青衣有私情。我是为了谁?不是为了你郑娘子?”
“……”她一呆,竟然没办法反驳。
徐迟笑瞅着她。她终是无奈,上前施了一礼:“是我连累押玉季。”
“无妨。郑娘子记得这个情份就好。”
“……”谁和你猫内人有情份?你在宫里勾搭寂寞的老内人,宫外勾搭好男风的亿文白,现在竟然还敢勾搭选女?她很是不满意,嘴上却笑语:“押班放心。”
他一脚踏到了实地,挥手让围上来的小黄门走开,才含笑看着她:“我是宦官,傅大人何必嫉恨我?”
“我和傅大人不太熟。这事全是我看不得你伸手到香料库。这事——徐押班记在心里吧。”她提裙下了最后一级台阶,看他一眼,徐迟能明白她眼里的意思:
他在宫里如果与她无关,但伸手到香料库,下一步就内库。
这就是势不两立了。
她与他擦身而过,他的手瞬间伸过来抓到她披风里的右手臂,她已经不耐烦和他纠缠,她哥哥郑大公子风流自赏喜欢这一套,她可是个正经人。
不等她一脚过去用力甩开,徐迟轻声道:“若是想做官家的妃嫔,有我帮你,德妃娘娘也赶不走你。你也不想想?”
这时,她就惊觉,他手伸到了披风里,隔衣紧抓了她的手臂,他盯着她:“张家给不了你。你兄长也帮不了你。但我能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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