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样?我是二百五十名,就活该被挤到一边!?”
她愤怒着,在心里痛骂着甘老档这是欺负人。
她站在甘园门前,抓着有钱花不出的绣花钱包,看着从面前驶过的车马。长街上烟尘滚滚,河面有画舫与家船,皆是漆红描绿。天边亦可见得晚霞长天。
前一百名的选女坐着车船,每日进出甘园,美人们无一不是才华出众,写得文章能脱颖而出,甘老档索性就在园子办了一场“元宵”诗会。
没有邀请她郑二娘。
“什么,诗会——!?”她在家里气得拍案而起,“这是奸计!我也会写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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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会上。
卢十七娘这一番大展诗才,心满意足,她便是心中不服气,也不得不在甘园湖边折了一支春梅。写了一封梅花诗:
“冬雪晚后迟迟绽,原是东君报春花。”
把信笺折成方胜,缚于春梅枝上,她命人送了这一封花笺往天地一池春,交给了卢四夫人。
卢开音收在手中,倒还未说什么,门帘子一揭,程若幽和程飞鹏兄妹二人突然得了消息联袂而来,倒叫她诧异了。
“四哥是刚回来,我来看看四嫂。”程若幽一听卢娘子有花诗来给世子夫人,立时就赶来了倒要看看卢十七娘什么心思,她老实不客气从卢开音手中把这信接了过去,仔细一读这两句,再看看手中的红梅花,笑了:“四嫂,这人她总算也知道不如你了!”
春梅在冬天里是最晚开的,但其实它是春天里最早开的花。代表着春回大地。卢十七娘这两句诗是表示,她以往看不起卢开音,以为她远从北方逃归早已经没有了世家女的气质,是冬雪里最晚最迟的花。现在才发现卢四夫人是春雪里开得最早的花。
程六娘一晒,她自问也不喜欢卢开音,但论起才干本事,自家与卢开音相比谁高谁低她却是心里有数,不像卢十七娘子这样全不知自家的斤两呢。
程飞鹏这几天心情不错,又一心要讨好妻室,顺口命丫头把梅枝插起,他持着这信笺,手指弹了弹摇头笑道:“她早应该明白,也没这些年我们夹在中间为难的事了。”
“四哥,你是四嫂的夫君,你有什么要夹在中间的?”程若幽讨厌世子夫人,但更讨厌卢十七娘,双絮丫头在旁边是看出来了。
“是是是。我是一意站在夫人这边的。”程飞鹏笑着。
卢十七娘写了这梅诗信笺来,当然是致谢,佩服卢开音有先见之明。前几天卢四夫人说起元宵后要商量着办席,二月里去踏青,请了卢家娘子们一起商量。卢十七娘本来不预去,什么白虎煞风声连宫里也不悦了。她为了参选向卢开音低头,如今是白求人,白丢了体面。人人都在笑话她。她赌气往延寿观里去看姨母韦仙师,说是要清心修性,在观里住几天,姨母却笑道:“你半点不如卢开音,怎么还敢不跟着她?”
她气得回来,和母亲使气,说以后再不去看姨母了。她更不要去卢开音的姐妹聚会,人人都知道她是为了参选才忍辱去俯就于她,如今闹出什么白虎煞的传闻,家里谁不嘲笑她一场空?说她攀附程娘娘却是一场空?
她娘成夫人说不过女儿,一再地伤心,她父亲向来没主意,一会儿担心二哥不悦。一会儿担心老夫人不悦。二伯卢相公,他是命子侄们都去平宁侯府里,这几个月踏青时就非要和平宁侯府玩在一处才对。卢老夫人就更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