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了。”这多建的一百来间都是没有房契的,就是违章建筑,宫里随时能把这些屋子拆了,只留六十六间。
郑归音目瞪口呆地听着。好在她遇的事多了,赶紧转头取了茶喝几口定定神。傅九好心地劝道:“不只你这里。其实京城之地。全城有一半的屋子都是三十年前南渡后,朝廷出钱陆陆续续建的。虽然转手买了七八回,但论到底这些地方都是陛下的私产。现在要拆了——”
她正吃茶了,差点没有喷出来!半个京城的屋子都是陛下的私产。陛下是大房东,其他人都得二房东了。
陛下其实特别特别有钱。但陛下不爱炫耀。
傅九就是这个意思吧?
总之现在要扩大皇宫外的护城河,陛下要把地收回来。她寻思着,陛下是太穷了要折屋子来搂钱吧?
以往她都觉得陛下真穷,现在她猛然间意识到,陛下要是来真的整个临安城有一半都是他的私产。这可不是国库里的帐目,是内库里的帐目。
“照什么价赔?”她开始有了觉悟,为了对付女真国的奸细,为了陛下的安全,郑家就应该尽忠。
“第一回卖的价。照价赔。”傅九深沉着给了个数。
特么这叫什么照价陪?没看看地价房价都翻了几十倍了?郑二娘子一听这个数,险些抓过鱼鳞贴直接摔到狗腿子傅九的脸上去,但她是善良的小老百姓,她不能干这样的事,她只能自我安慰着:内库官果然就是肥差!
她都没料到半个京城的房租收入都是进内库。
她简直是踌躇满志,势在必得。挤出了一脸的笑道:
“母亲大人时常说,如今她的官诰身家,皆是陛下所赐,怕要是倾家献上也是愿意的。这一点又算什么。想来这事我也是能做主的。”
她谦逊地说着,好歹还知道了这绝不是做生意,这是拍陛下马屁的时机,傅九和全干办都笑了,全干办想着这小娘子终于上道了。傅都管连忙表示,新安郡夫人是陛下的潜邸旧人,自然不一样。给赔偿款的时候一定是头一批,给得足足的。
特么那一点点钱!足不足有区别?她在心里痛骂着。三十年前这地这屋子陛下就卖了几百贯!全宅拆了也就给几百贯,现在只折郑锦文的新园子和府后巷子里的家仆居处七八十间。赔偿有个十几贯,这当然还是看着新安郡张夫人的面上了。
总之才十几贯钱!
她一脸感激地陪笑着,恭敬送走了狗腿子们,然后就回屋躺着,消化着这一肚子气。傅九临走时还眨了眨眼睛:“这可是好机会。”
她翻了白眼,什么好机会她又不傻。
傅九挨了白眼,回去的路上也委屈,叹着进了衙门和丁良说:“我特意去提醒她。她不把握机会,怎么能在甘老档面前出头争第一?”
“公子……”丁良也觉得,这有什么机会。郑娘子又不傻。把水仙宅全送给陛下拆了换钱,甘老档难道会因为郑家太忠心,所以给她点第一?
听着就不可能哇。
“笨!”傅九瞪了丁良一眼,叹气提醒一句:
“甘老档,出了名的会办差。为人精细。他的甘园拿来做选女选拨的地方。他自己又是考官之一。担了不小的干系。你以为他不会去再查一遍选女们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