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归音觉得郑锦文半点不可靠,她哧之以鼻:“大公子,他就欺软怕硬。他还想抢我的院子。当我好欺负呢。”
郑大公子确实指望二妹好说话,把院子让给他成亲,突然发觉二妹不是以前的乖巧贴心傻瓜小姑娘后,他惆怅地地叹了一夜的气,后悔着当初小姑娘傻乎乎闹着要去给许文修做妾的时候,应该让她白纸黑字写个欠条,一辈子记着兄长痛骂于她力挽狂澜的大恩。
第二天,郑大公子又在用早饭的时候,筷子刚夹了两个金澄澄蟹肉球,就接了二妹那白眼狼的大白眼,为了一个蟹肉球都这样小气了,还能指望别的?他只能振作精神,用完饭满宅子地另找地方,转了几天他拍板决定,再把空着的三四间院子合并在一起,拆墙相连做一个大院子准备自己成亲。否则配不上长房公子的身份,配不上他出身高门的夫人夏娘子。
“钱不是事,我只烦又在家里动工程,太折腾了。”他叹气埋怨。
郑二娘子不理他,总之要抢她的屋子是绝不行。她少不了去郑黄屋子里看看,其实郑黄也是陪着她长大的老家人,有三郎在少不了请好大夫,熬好药。一屋子药气和老兄弟都在,三郎也坐在床头和郑黄有一搭没一搭地絮叨。
“……二娘子,看着老头子快断气的时候,再来和老头子说一会儿话。”郑黄的脸灰青色,说话嘶嘶的漏气,面颊上的肉已经塌下去了。大夫说是湿气入体在五脏六腑积累的寒症,春暖花开这两个月倒好,就怕熬不过三伏夏天了。”
“这位老人家,身上还有箭伤两处,枪伤两处。都是三十年前的旧创。能熬到这个年纪已经是不易。且当成是喜寿罢。”
请来的大夫是第五个,说的话还是一样。郑归音听着,倒没意外,郑老爷身上还带伤呢。更何况天地玄黄。大夫说这话,郑抱虎在屏风外听着,转过来,亲口告诉了病人郑黄,他们自己的规矩非得扛住了才是男子汉大丈夫,但屏风外郑天,郑地,郑玄这三个似乎都走出去避开,虾着腰像是在哭了。
病中的郑黄听了倒也什么伤心,只灰着脸着看郑归音,嘶嘶地笑:“他们呢?”
他在问老兄弟。
郑抱虎没出声,郑归音坐在床头抬头看看三郎,姐弟互正视一眼都没说话,但她心里也迟疑着,因郑黄的病容中还带笑,郑归音还是实说了:“他们在哭。躲到外面去了。”
“……多时听到我快不成了,二娘子就来看我一眼。”
听郑黄这样说,郑抱虎立在床头又看了二姐一眼。
郑归音心里也纳闷郑黄有什么话不交待三郎倒要交待她?她伸手为郑黄压了压被角,柔声笑道:“叔叔说什么呢?哪就到这份上了。既是大夫说湿气入体,今天夏天我们一家子都去万松山上歇凉就好。”
她便问:“谢大人和傅九公子提了。邢碧叶要见他?”
“他必是问过,否则不会和我提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