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驿站的事我不成,但你若是要我荐一个人。我也内举不避亲了。我哥许长安能干这个。”
“……你说许文修,我还能信。”傅九三四天没睡一个好觉,一口吃了三盏浓茶,丢下盏子脸色难看。
许长宁也在禁军衙门里熬了两夜,今日吃了几口浓茶,坐在窗边,悠悠闲闲晒着春日里的阳光,看着就比傅九轻松一些。
丁良催着外面送热面巾子,回头看长宁公子的这横着,丁良暗忖着长宁公子也辛苦,听说他如今也在船条司兼职,两头跑着。
许长宁觉得骑马两头跑,就是累一点,但拿主意的又不是他。禁军里有殿师,船务司有郑锦文,他瞅着傅九笑着:“你不用摆脸色。我如今不怕摆色。你去瞧瞧郑锦文在船条司主事,怎么冲下面人摆脸色的?我就去办了两回事,就吃足了他的脸色!”
傅九一怔大笑了,心情稍松不由得就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笑道:
“也是应该他管管了,所以说,为什么郑家的生意越来越好,比许家和苏家都强了?”
便是丁良在边上听到也心里有数,公子早听说许文修如今从榷场那边回来进了船条司,隔三天就要回家里在小妾面前痛骂一回郑锦文,第二天继续去船条司里老实当差,海船人家的子弟渐渐都出仕办差,都领教了郑锦文的刻薄和严厉。
“听说郑锦文最常骂的是,蠢!还不如我二妹的一半!二妹已经够蠢了——”
许长宁拍着窗台大笑着,不说傅九,便是丁良没忍住笑了,觉得郑娘子难免非要进宫当差,这在家里简直是过不下去了。
傅九亦是有几分同情郑归音,有郑锦文那样的兄长确实惨了些,他笑着摇头道:“以前你们那几家人,和任俊一样,觉得郑锦文斯文和气又会办事,背后说郑娘子的小话,我没理会。就知道他们迟早后悔,只要去了船条司见过郑锦文真办事的样子,他们就得后悔,就是如今这下场。”
许长宁附合大笑,幸灾乐祸着说起了任俊,那也是郑归音的旧相识,背后也在说郑归音的小话。
傅九一听就哧笑:“他是向郑家求亲不成。”
许长宁接口,两个好友开始背后说任俊的坏话,兴致大发,也不困了也不累了熬夜不也算什么了,都是在嘲笑,许长宁笑道:“任家被郑锦文要价太恨,就爱报复说小话,我还和任俊说,你这样背后说郑娘子,就是许文修一样的性子了。难怪没被郑家看中,他还不服!”
许长宁一脸有趣,他自家就是个爱说小道消息的,如今不仅是海商人家的八卦,因为许家和尉迟家结了亲,他连榷场人家的八卦也知道,早憋了一肚子废话。
反正傅九不会说出去。这是多年来的交情,他心里有数。
再说了,傅九要是传出来,他可以抵死不认,许长宁很有背后说人坏话的经验。而离着天武衙门,隔了整整半个京城,就是梅家桥下的船条司。
尉迟三公子考过了锁厅试,以虚职八品来谋个了实差,正好有了船条司这个新衙门,出了榜就被郑锦文要过来当差。
尉迟三公子很是感激郑锦文,觉得郑大人有眼光,看出了他浑金璞玉的内在,更况且,如今出仕了也得有个官宦家的规矩,上官的知遇之恩要常记在心里,然而一个月不到,这心思就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