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太监磕了头,哭得不能自己,“爹,救救儿子——御史台的许老大人会看爹的面子的!”
甘老档一瞬间又老了,他闭了闭眼,想伸手去摸腰间的烟枪,但一摸是空的,只有精细绣袋一只,里面是上香的檀香,他收回来了手,慢慢摇头:“你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
“就是外朝上——”
“胡说!”甘老档蓦然暴怒,把桌上的茶砸在了他的身上,尖着嗓子叫,“你也知道许老和我有交情?如果是他的人弹劾你,必不是他主使,他占着那个位置,多少还能递个风给我。也让你在陛下面前有个辩解自清的余地,现在呢!”
甘老档气得手都颤抖,拍在桌子上站不稳,蔡太监哭着移上去扶他:“爹,你没气坏了,否则儿子就是万死了——”
“你还死什么死,我也要被你连累了!你还不说实话!”
“儿子,儿子不敢说——”
“你这事,我竟然半点不知道——!起因怎么会是御史台?你说,你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祸害京城里哪一家的小民百姓了?必不是御史们第一个弹劾,你从没出过京城,你能得罪谁?必是临安府和两县的知府和县官,是民事官!你以为我老了,糊涂了,连这都想不通——?”
仁和县知县汤大人与临安府通判谢平生联名上奏,弹劾内官陈公正、蔡敏俊二人,圈占西湖水面,堵塞水道,以粪土污染湖水,夺占小民水田二百六十二亩。引得朝野大哗。御史台的小御史们也闻风上奏,痛骂太监害民误国。
傅九得知这消息,也不用去找谢平生、侬秋声夫妻打听消息,他自己就头痛地地去了甘园,和郑归音私下里埋怨,长叹:“刑国公通敌的案子还没有审结,他又得罪人,去管这个事?弹劾太监这不是御史台的差使?让那县官汤世臣一个人出头不也行?”
郑归音从书堆里抬起头来,摆出女学究的脸,分外严肃指了指东面的墙,上面正挂着临安城的地图,因为京城地图是有禁令的,只是简单地把仁和、钱塘两县划出来,又把城外的西湖、钱塘江并城里的运河画了出来。还标了城中十几卒大寺院和各坊巷的地名。
傅九一瞟,也不知道她在写什么文章。
她顺着傅九的眼神,连忙掩了掩自己的文章,顿时被傅九瞪了一眼。
“不能看?写什么了——”傅九问。
“不是,怕写得不好——”她羞涩表示,甘老档出的第一题是诗经新论。她的文章,已经和选女们一样在大行春的湖屋上,用别针钉在墙上了,只等互相之间品评,等于是交了。“那一篇,我修改了七八回,才敢拿出来。这一篇我刚修改了两三回。写得不通。怕你看了,觉得我笨——”
总之,这是为让傅九一直以为她聪明机灵,所以不能让傅九看。
傅映风愕然大笑起来:“知道了。八娘天天说你难对付呢。”
她虚伪烦恼着:“我会骑马,骑得挺好。这也不是我的错,我为什么非要会打驴球呢——?”
甘园的第二题,是打驴球。她天天在练。但总是练不好。她恼起来,一拍桌子想了新的办法。她让冯虎放假,把马车上的两匹马都解下来,一匹让冯虎带着,另一匹是她最喜欢的老骨朵儿,黑长毛,高高大大,不是养马的老手根本看不出这马是军营里不堪用的军马,她给老骨朵儿吃得好,马儿的鬃毛长得又直又长,几乎都拖了地。她让马儿留着长长的毛,是为了隐藏马身上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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