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愈发焦灼。因为徐忍冬发现他真的已经没有办法了。
石见穿根本不需要和他们合作。他足够强大,足够聪慧,他即便没有伙伴也可以一个人轻松通关。
这就是,真正的九关大佬的实力。
和他相比,他们两个简直是幼儿园过家家的小朋友!
徐忍冬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要不索性重来算了。既然石见穿知道了这些,他们已经不可能有生路了索性死掉重来算了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见,连乔深吸了一口气。
莫名其妙地,徐忍冬就冷静下来。他感觉到,连乔一定已经想到了解决办法。这让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安全感。
他侧过头去看着连乔,只见连乔神情平静,不卑不亢地道:你一个人是不可能通关的。
他说得异常肯定,宛若在陈述一个物理学定律。
石见穿倚着床柱,仍是那副慵懒闲散的模样,眼中却分明有一丝好奇:哦?
因为连乔顿了顿,声音低沉,有一个圆环,被我藏起来了。
石见穿一愣。徐忍冬也愣住了,眼睛猛然睁大。
连乔瞒着他藏了一个圆环?什么时候的事?
那他刚才主动交出圆环和环柄又算什么?
连乔无视两人的震惊,继续镇定自若地说道:我刚才上楼的时候就觉得灯笼不对劲。楼梯口这一个灯笼,里面蜡烛的光晕明显和其他灯笼不一样。我爬上去看了看,发现这个蜡烛很特别,可能有用。以防万一就藏了一个就连他都没有告诉。
连乔很快地扫了徐忍冬一眼。徐忍冬心头如遭重击,胸口忽然无比憋闷,几乎喘不过气。
那你徐忍冬艰难地,一字一顿地说,你刚才
石见穿突然嗤笑一声:所以刚才那段柔情蜜意都是谎话。他在骗你,也在防着你。
徐忍冬脸色一变,眼神凌厉如刀地射向石见穿。
我跟他的事,用不着你插嘴。徐忍冬冷冷道。
出乎意料的是,连乔并没有否认。甚至微微低下头,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声:如果不是你,他本来不该知道这些。毕竟我真的很喜欢他。
他叹得很温柔,很惋惜。徐忍冬的心却在这温柔的刀子里,被一丝丝地割成碎片。
石见穿瞧着徐忍冬咬紧嘴唇强忍痛苦的模样,似乎觉得很有趣。
你这话有漏洞。石见穿那玩味的视线移到连乔身上,含笑道,你藏了一个圆环,他早晚都会发现的。何况,凑不齐九连环,谁都出不去。除非他悠闲地摇着折扇,唇角的笑容里带着一种残忍的快意,除非,你已经决定,趁他不备杀掉他,把圆环全部抢回来。这样你就可以独活。而他,到死也不知道你背叛了他。
连乔没说话。
徐忍冬已心如死灰,却不想再流露痛苦给人看。因此他漠然地对着石见穿道:我跟他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要抢圆环就直接动手来抢,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连乔却忽然上前一步,挡在他和石见穿之间。
我有办法,可以让我们都活下去。
徐忍冬心中忽然又生出一丝希望。还有办法?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三个人都活下去?
只听连乔道:等找到电梯之后,我会用最快的速度,把九连环拼好。在此期间,你保护我,让我不受外界干扰。这样我们可以一起逃出去。
石见穿失笑:且不说我为什么要把九连环交给你九个圆环都在你身上,那我就会受诅咒影响。到那时我连自保都做不到,又怎么可能来保护你?
你可以。连乔拎起桌上的背包,从暗格里摸出一样东西来,因为我会给你这个。
当两人看清他手里那样东西时,脸色齐齐一变。
那竟是一个人偶!
杀掉关键玩家之后,禁锢对方灵魂而成的替身人偶!
石见穿瞟着那人偶,若有所思。很快又笑起来:你还有这个啊。
连乔道:既然你认得,就应该知道它有什么用。你中诅咒之后,只要随便死一死,复活的时候就会解除身上所有诅咒。
哼石见穿垂下眼帘,拿折扇的扇柄一下一下轻敲着手背,像是在斟酌,随便死一死,你说得倒轻松
他这话颇含嘲讽,却并没有否决。
因为,连乔的方案是可行的,而且是唯一的办法。
石见穿虽然被迫去死,但若是他拒绝合作,或许永远都找不到被连乔藏起来的那个圆环。那样就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而按照连乔的提议,石见穿固然吃亏,到底还是有一线生机。
他被连乔吃定了。
只是这样的话
石见穿忽然举起折扇,朝徐忍冬一指:那他呢?你这个方案里,他必死无疑。
徐忍冬心里一窒。他已经无法思考,他只能呆呆地看着连乔,等待他的答案。
然而连乔沉默不语。
在这沉默中,徐忍冬的心一点点地沉下去。
终于,连乔低声开口:这个副本太难了。能活两个下来,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极限。我没有办法保住第三个人。
徐忍冬闻言苦笑。
果然,连乔说的我们,是不包括他的。
他从未想过,连乔竟然会有如此深沉的心机。他也从未想过,竟然会有这样一天,连乔说我们的时候,没有把他计算在内。
而在片刻之前,仅仅是几分钟之前,他们还紧紧相拥,彼此温存。
他是真的以为连乔把所有圆环交给了他,把唯一的生存机会让给了他。他甚至因为连乔幼稚的自我牺牲而发脾气。他觉得连乔怎么这么傻啊
原来这只是个谎言。原来连乔在抱着他,亲吻他的时候,已经决定了要他去死。
傻的是他自己。
徐忍冬已经不想去听连乔和石见穿的谈判。他突然觉得很累很累,于是丢下圆环和环柄,离开了这里。
石见穿和连乔都没有拦他。大概对他们来说,他已经没有用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倒头就睡。
他太累了,进入这个副本之后就没有休息过。头皮发麻,后脑勺像被人砸了一锤那样,钝钝地痛。
他难受得要命,可却始终无法真正入睡。半梦半醒之际,他听到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他懒得睁眼。随后,床铺微微下沉。有人在床边坐下。
忍冬。毫无疑问是连乔的声音,如果我说,我藏圆环的事不是故意瞒你,只是来不及告诉你,你信吗?
徐忍冬知道装睡瞒不过他,只好睁开眼来。双目干涩刺痛,让他很想滴点眼药水。
连乔拿出圆环和环柄,放在他手边,小心翼翼地问:九连环的解法,你知道不知道?
徐忍冬揉着眼睛,心里在想:如果有眼药水就好了。好想要眼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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