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神这样不苟言笑地说冷笑话真的好嘛?!气氛完全没有被她带起来一星半点的喜庆欢腾,真的很难笑诶
马休现在只想用自己的身体替沙人挡挡风,否则这家伙的脑袋真被吹掉了,她一定会感同身受觉得脖子疼。
......
到了夜间,两人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海鲜大餐,当然主要受益者是马休。
她顾念着缪之清脾胃虚寒,没敢让她多吃。好在缪之清表现得相当配合,她本来就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浅尝辄止。
回到套间,马休让缪之清先去冲澡。知道这家伙的坚持,缪之清没有故作推辞,直接拿过纯白的浴袍进了浴室。
唔......只是一个洗澡的功夫,马休就想死媳妇儿了,恨不得贴着一块儿进去洗。
大抵是这样的心情吧得不到的时候远远望一眼就能止渴,得到了之后时时刻刻圈在怀里都嫌不够。
叮手机传来一声提示音。
马休收到了婚假前夕公司统一组织的体检电子报告。两个月前婚检都做过了,体检算个啥?
马休没在怕的,她原本打算粗略看一眼体检报告第一页的注意事项就是了,却发现密密麻麻写了二十多条。
等等?!她的身体何时变得这么孱弱了,贫血、钾钠失衡、痔疮......这些姑且不提,马休发现第一条触目惊心写的是医生诊断她可能得了脑瘤???
脑部CT这一长串额叶皮层下囊性病变,未能除外肿瘤合并囊变的专业术语中,别的马休或许不懂,但病变和肿瘤这两个词就足以摧垮她全部精神气。
不、不可能吧她明明吃得下睡得着跑得动,根本不像得了不治之症啊
马休下意识地否决,指尖颤抖着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医院给自己做的CT鉴定结果。
最后抱持着的希望终于还是破灭了网上类似的词条都指向脑瘤的可能性,线上医师建议做一个核磁共振定性。
马休的大脑一片空白,只余一个凄厉的声音不断自问:我还这样年轻,难道连三十岁的关口都迈不过去?
这是她没有乖乖听女神话的报应吗早晨女神让她别胡诌生死,她却不信邪偏要说自己幸福得下一刻死去也不可惜。
好了吧,这下一语成谶了!她到底是为了什么呀,她就在那里胡说八道......
如果幸福不能长留,那它就会化作世上最残酷的刑罚。这酷刑不是针对于她,她两腿一蹬,两眼一翻,撒手人寰,一干二净,可身边的未亡人该如何挺过这一段最煎熬的日子......
女神......她最放心不下的人......
缪之清是她暗恋了十三年的女人,如今好不容易修成正果,等待她们的竟是这样的结局......
为什么命运要作弄她们至此,无论是早点发病还是早点查出来,怎样都好过在新婚这个时间点触发噩耗。
早知今日,马休是绝不会再去策划那十八次求婚的,她怎么忍心以一己病躯拖累女神呢
除了咒骂加诸在她身上的天命,她也开始恼恨那个锲而不舍的自己,她这样做是在生生折断所爱之人后半生的幸福啊!
你不拿衣服傻杵在这里做什么?缪之清的声音点醒了马休,她洗完澡打开浴室门便见这样一幅情景。
马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怔忪地立在浴室门口,女神墨色的眼珠倒映着她魂不守舍的影子。
女神的好身材在氤氲的水汽中若隐若现,然而此刻的马休已经无暇欣赏,她强扯起嘴角:我在等你。
就一会儿也等不......缪之清话说到一半却蓦地被马休拦腰抱起。
马休并不满足于这样静态地抱着,她像着魔了似的疯狂做深蹲起。
随着一次次上下起伏,马休灼热沉重的呼吸打在缪之清的侧脸,痒痒的,但她没有选择去碰,而是将双手缠到马休颈后,为她分担少许重量。
除了呼哧呼哧的喘息声,缪之清隐约听到马休嘴里念念有词说着什么,大抵是我还行、我还可以,诸如此类。
这是什么意思?这家伙究竟受什么刺激了?缪之清一时还不会深想到绝症这种事。
做了三十多个来回,马休到达了体力的极限,她强撑着把缪之清抱回床上。
一放下手中视若珍宝的女人,马休脱力似的坐倒在地,抚着胸口久久缓不过劲。
虽说这是马休自己莫名其妙抽风才导致现在气喘如牛的窘境,但缪之清还是放不下心道:岔气了吗?
女神扶上她的手臂,想将她从冰冰凉凉的地板上搀起来,马休却破天荒地没有领情。
挥开缪之清的手,马休这才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做到这样残酷。
狗屁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面对她最爱的人她竟也忍不住发脾气,但伤害对方绝不是她的本意啊
现在她还能抱得动女神,但不消一年半载,或许等她们蜜月回去她就得躺进重症监护的病房里,等待人生最后一段回光返照......
心乱如麻,她们之间......她们之间已经不再拥有她畅想中的美好未来......这让她如何平心静气面对前不久刚刚许下相守誓约的爱人
抱歉,她还做不到坦然地将生死置之度外。
马休,你到底怎么了?缪之清面沉如水。
马休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背对着缪之清凄然一笑,努力稳住声线道:没事啊,我就是困了。
说到做到,马休迅速绕到床位另一侧,掀开被窝就埋头睡下了。
连睡姿都是背对她的么
......缪之清不发一言注视着马休的后脑勺,想起下午在海边堆沙人的愉悦氛围,孰能料到顷刻间一切分崩离析化为虚无。
关上房间的大灯,还未等缪之清躺到枕上就听到身旁传来的小呼噜声。
呼呼这一次却叫人心安不得。
......
夜半时分,马休自己也分辨不清睁着眼睛躺了多久。
或许不该放任自己沉沦下去了吧,事到如今她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也该为媳妇儿筹谋一下没有她的日子该怎么过。
身畔是女神若有似无的清浅呼吸。马休知道她易受扰动,因而把轻手轻脚做到了极致。
下床的动作了无痕迹,连床垫子都没小幅扑腾半下。
悄悄摸摸地拉开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夜风轻拂脸庞,马休忍住打哆嗦的冲动又将拉门合上。
趴在栏杆上,马休顾不得欣赏这夜色笼罩下黑黢黢的海景,她要做的还真不少。
夜深了不便电话,她先是给父母去了一条消息。
不论红事白事,马休都不是个太拘泥礼俗的人。和父母长年没有联络,尤其是哥哥去世之后,他们之间更是不知道如何面对彼此。只是没想到最后连她也步了哥哥后尘,对于老俩口来说不知算不算又一个打击。
其实马休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她的父母能替女神分担一些操办后事的烦忧,那她在九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