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那种畅怀大笑,骆凤心就算笑时也是淡淡的,嘴角上弯,眼尾扬起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让那张明艳张扬的脸看起来少了些许凌厉,多了些许柔和。
就是这一点柔和最打动乔琬。一个看起来就很冷感禁欲的人忽然流露出了温情的一面,让乔琬的心也跟着温热起来,仿佛要融化了一般,又好像有一面小鼓不停地在她的心上敲击,一下一下地,停不下来。
乔琬楞了一下,听着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垂下眼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再去看骆凤心的眼睛。
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让我说中了,你看你都不愿意看我。骆凤心还在拿她取笑。
乔琬转开头不理骆凤心,骆凤心便转去了乔琬另一边,强行让乔琬面对她。
哎,真是就喜欢这张脸啊?那我要是毁容了怎么办?
乔琬板着脸再次转头,骆凤心又跟着转了过去。
几次以后乔琬终于坚持不下去了,捏住骆凤心另外一侧的脸颊咬牙道:你烦不烦呀!我就是喜欢你这张脸,你要是毁容了我就再不理你了!
说完她哼了一声,一直紧绷的脸上到底浮上了一丝笑容。
你看这样不就很好么。骆凤心起身摸了摸乔琬的头,笑一笑,轻松一点。
乔琬知道骆凤心是有意在逗她,心里又是甜蜜又是酸涩,歪着头蹭了蹭骆凤心的手心。
那你在这里休息会儿,我去那边看看,晚点来叫你。骆凤心道。
乔琬道了声好的。刚打完仗,骆凤心还有很多事要忙。她这么着急赶过来是想来看看骆凤心,不是来给骆凤心添乱的。
她靠在树干上目送骆凤心远去的背影,细细的品味着刚才骆凤心哄她的画面。
不管在一起了多久,她仍旧会因为骆凤心的一个眼神、一个笑容、一句话产生怦然心动的感觉,内心被填得满满的,那些爱意鼓鼓涨涨,似乎只有与骆凤心的灵魂融为一体永不分离才能得到满足。
有毒!
乔琬嘴上这样唾弃自己,目光却下意识地继续黏在骆凤心身上。她先是两夜几乎没睡,然后又从固川一路纵马过来,此时已是疲倦不堪,没多一会儿便合上眼眸睡着了。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乔琬迷迷糊糊感觉有人过来,她勉强睁开眼,见来人是骆凤心就又闭上了,隐约记得骆凤心抱起了她,再之后就记不得了,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帐中。
周围是暖黄色的烛光,看来是夜晚。
乔琬翻了个身,看见了在床铺前守着她的楠竹。
乔琬:我就说怎么好像有个事忘记了!!!
咳咳。她心虚地咳了两声,那个晚上好。
楠竹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出了帐,不一会儿又端了个托盘回来,盘中两碟小菜一碗米饭。她将托盘放到案桌上,转回身对乔琬冷冷道:吃。
啧,脾气还挺大。乔琬心想。
先前人家好好劝你吃饭睡觉你不听,现在又嫌人家脾气大。
小白劝说乔琬不成反被乔琬抓着把柄质问后消失了一昼夜,今日白天趁乔琬见过骆凤心心情好又悄摸摸回来了,看到乔琬吃瘪幸灾乐祸。
怎么说我也是个郡主嘛,她这样跟我说话也不怕挨训。乔琬也就在心里超小声哔哔一下,事实证明楠竹确实不需要怕,因为她并不好意思为这个找楠竹的麻烦。
哪怕穿越来这个世界六年了,乔琬还是不习惯把别人都当做下人看。这次她任性下药再先,把人忘在驿馆里在后,自觉从哪个角度似乎都很理亏,只好默默端起碗乖乖吃饭。
这顿饭吃得乔琬浑身难受,楠竹不说话,却一直盯着她,那双眼好像在说她要是敢漏掉一粒米就准备受死吧。
她就差把盘子都舔干净了楠竹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一点。乔琬放下碗端正坐好,试探着问楠竹道:你回来见过殿下了吗,她怎么说?
乔琬在从固川回来的路上满脑子都是骆凤心身上那些伤,生怕赶到时会看到一些鲜血淋漓的画面,后来与骆凤心相见后骆凤心的情况虽然没她想象的那么糟,但也确实受了伤,她心里难受,顾不上想别的。
而骆凤心估计忙昏了头,乔琬瞧她的样子大概也是几夜没怎么合眼,居然和她一样忘了这茬。
不过现在楠竹回来了,那自然是没想起来也该想起来了。
有一点点紧张
你还怕殿下说你,殿下说你几句算事吗?
楠竹像被点燃了的爆竹,噌地一下站起来,柳眉倒竖劈头盖脸数落乔琬道,你怎么不想想你这几天不吃不睡,万一出什么事殿下得多伤心?完了还自己一个人从固川跑回来,路上走错路了怎么办?遇到歹人怎么办?
那条路都来回走两遍了,我方向感很好的,哪能走错乔琬在心中偷偷反驳,到底没敢说出来给楠竹火上浇油。
楠竹平时挺安静一个人,没想到发起火来这么凶。
乔琬被骆凤心教育的时候还能琢磨些歪心思变着花样耍赖皮,对上楠竹这位不苟言笑的冷面保镖兼保姆却不好使那些无赖手段,被训得十分羞愧,宛若犯错被老师当场捉住的小学生,低头垂眼乖巧挨骂。
骆凤心进来的时候楠竹还在不停地数落乔琬,乔琬听见动静朝她这边望了一眼,眼神说不出的可怜,仿佛终于看到了救星一般。
骆凤心本来还有点生气,一下就被乔琬这可怜样逗熄了火,她自觉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但乔琬还是不知怎么捕捉到了她的情绪,眼睛瞬间亮了,就差有根尾巴摇一摇。
大约是乔琬这分心分得太明显,楠竹终于说不下去了,对着骆凤心直挺挺跪了下去:楠竹未能履行好职责,没有照顾好夫人,还请殿下责罚。
别别别!乔琬慌忙站起来去拉楠竹,都是我的错,你别罚她。
她还记得上回就是因为她忽然生病害楠竹受了罚,这次又是她干的好事,要是再让楠竹背这锅,她以后就真没脸见楠竹了。
是楠竹的错。楠竹跪得死死的不肯起来,不仅不起,还给骆凤心磕了个头,楠竹大意失察才让夫人独自走掉,幸亏夫人安然无恙,否则楠竹万死难辞其咎。
怎么就你会的词儿多!乔琬见楠竹这么死心眼儿,越发怕楠竹真要求个责罚不可,忙对骆凤心说:是我嫌她一直催我催的烦,背着她往她喝的水里放了点蒙汗药。她肯定想不到我会害她,这不能怪她。
那就说错还是在你?骆凤心瞥了乔琬一眼。
乔琬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可是话都说出口了这时候再收回算怎么回事,还有没有点担当了!
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骆凤心收回看向她的目光,转向楠竹道:既是夫人求了情,这次就不罚你了,日后伺候夫人要更加尽心竭力,不可再有下次。
楠竹称了句是,对骆凤心磕了个头,又给乔琬磕了个头。
乔琬不是很想受这个礼,但她的来历不好张扬,告诉给骆凤心就算了,她没有再告诉第三个人的打算,而这个时代的地位之分就是这样,她要总和奴仆们平起平坐反倒不符合她的身份了。
她强忍着尴尬等楠竹磕完头,楠竹刚直起身她便赶紧让人起来说话。这次楠竹没有再犟,低眉顺眼站去一边,恢复了以前那副沉默稳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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