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餐,乔离说要去趟卫生间,魏延泽头也不抬地嗯了声,就放乔离出了门。
上卫生间是假,溜人才是真。
仆佣们都认得他,乔离上前询问时,仆佣也特别殷勤。
因为魏延泽没有特意防备过乔离开溜这件事,所以当乔离问仆佣魏家大门在哪里时,仆佣很热切地指了路。
弯来绕去走了十多分钟,乔离终于看见了魏宅大门,门卫向他打招呼,乔离点头致意,旋即板着脸,装得若无其事,离开了魏家。
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害怕魏延泽久不见他回去,便亲自跑出来抓人。
但转念一想,他就是个无关痛痒的小喽啰,魏大佬干嘛在乎他?忍不住嘲笑自己的自负,走了长长的路,到大街上搭公交车。
明天假期结束,学生们就该返校了。
一周前学校就下发了排课通知。
高数是理工科类大一新生必修科目,通常由年轻的讲师授课,犯不着教授们亲自带新兵蛋子。
而数学和物理一样,是天才的领域,非常需要年轻人的智力和反应力,学校对年纪轻轻便提上教授的乔离寄予了很大期望,乔离自己也争气,手里拿到许多课题。
再加上他是硕导,手头还有三个研究生,指导课题和开课也要花点时间。总体来说,乔离的工作相当繁忙。
但学校排课前询问了教授们的意见,是否带新生,乔离和大多数教授们选择不同,他觉得新生很重要,就主动要求安排新生课程。
学校给他安排了商学院的高数课,一周两节大课,不多也不少。
后天就是新学期第一堂高数大课,金融系三个班的学生一块挤阶梯教室上课。
乔离回到公寓,打开门,穿堂风呼啸而过,堆满公式算子的草稿纸霎时满天飞舞。
乔离赶紧关门,把乱七八糟的草稿纸捡起来,收拾回书桌前,取出他的黑框眼镜和教材,打开台灯备课。
魏宅客房。
管家匆忙而至,敲门喊:魏爷,有点事儿。
魏延泽短促地呼了口气,他轻揉太阳穴,久盯笔记本屏幕的眼睛有些酸涩,他扭了下胳膊,淡淡地说:什么事。
乔先生走了。管家毕恭毕敬道。
魏延泽顿了下,合上笔记本,眸光深幽,看不出是喜是怒。
正当管家以为魏爷并不在意的时候,只见魏延泽站起身,高大身形逆着光,在地毯上投下一圈阴影。
魏延泽咬紧了后槽牙,良久,才缓缓松落,目光森寒,语气冷冽:真是个傻子。
管家打了个寒颤,趴下脑袋,只当自己不存在,心中忍不住为乔离祈祷。
可千万别被他们家魏爷抓到!
第14章叔侄
那天之后,魏延泽仿佛从乔离的生活中消失了。
有半个月之久,乔离只在电视和网络媒体中见过他,一如既往的冷酷精英,仿佛这世上除了金钱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
板着丝毫不逊色于明星的脸,长身挺拔,气质尊贵而绅士,身上透出某种天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那是魏延泽。
是和乔离这样的普通人完全两个世界的天之骄子。
乔离闲下来,偶尔刷基佬贴吧,冷不丁跳出魏延泽的脸,骚零楼主开贴,评头论足地评价着魏延泽令人垂涎三尺的肉|体,吓得乔离一哆嗦,手机跌落在地。
彼时最尴尬的是,研究生学生恰好进来询问课题指导的事,那学生闻声低头,不偏不倚看见了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乔离尴尬得一笔,一边满脸冷漠若无其事捡起手机,一边轻咳掩饰尴尬并拉回学生注意力:有事吗?
那学生自从入校,就坐稳了校草的位置,而且还是非常有天赋的好苗子,本校保研上来的,当初可以去更好的学校,但不知为何留在宁北,发邮件请乔离做他的导师。
乔离刚升硕导,这方面还是个新人,一来就有学生相中他,而且是非常优秀的学生,乔离颇感受宠若惊。
带了校草同学半年,越发觉得此人前途无量。
论在优秀学生面前暴露性取向有多尴尬。
乔离正襟危坐,扶了扶黑框眼镜,学生站在身边,他抬头望向对方。
褚曜一副看见了也没懂的样子,默默地注视着乔离将手机息屏收回旁边,过去足足三秒,才将纸质材料放在乔离面前,俯下身看似认真专注地询问:老师,您看这里的参数是不是多余。
乔离拿过资料翻看起来,他翻的同时,褚曜解释道:matlab建模很方便,但这条程序在整个运算过程中重复了很多次,我发现是因为参数设置不当,所以修改了matlab的源程序,调整了参数,试运行后重复运算大大减少,所以我想这里的参数是不是多余了。
matlab是开放的数学软件,可以修改源程序,不过那需要用到计算机编程。
乔离单手撑侧颊,眼底略有些惊喜地打量他:你还学了C语言?
C++,自学了一点。褚曜表现得低调而谦虚。
乔离说:挺好的,但你遗漏了一个点。这个算子重复计算是为了最后加总求和,看似无关紧要但对最后结果影响最大。你看,从这里开始,你就少了求和的步骤,一步错步步错,最后总的结果就出现了错误,造成相当大的误差。
也许,乔离神情严肃,你应该再用一次微积分。
低级的学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因为他们总是老老实实步步加总,而不会像褚曜这样,聪明人总是思考着一步到位,于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褚曜点了点头:谢谢老师指导。
这是一个很微弱的点,对整个建模而言,就像大厦里一颗钉在关键部位的螺丝钉,很少有人特别去注意。
褚曜问过同学,同学表示看不出,直到找了乔离,乔离几乎一眼就发现问题症结。
高高大大的男生在乔离身旁站了一会儿,没说话没吭声,视线黏在复杂的建模上,似乎陷入沉思。
于是乔离安静地等他思索完毕。
褚曜拿起资料,转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乔离回头打开电脑屏幕。
老师。门口冷不丁传来一声喊。
乔离扭头:嗯?
魏延泽我认识,和我们家是世交。褚曜说:他就是个没有感情的赚钱机器,而且是老男人,我觉得
乔离脸上的表情快要绷不住了,抓住鼠标那只手捏得死紧,内心小人疯狂咆哮:他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觉得他不如我年轻美貌,您说呢?褚曜轻轻挑了下眉梢,学生唇边撇出一丝狡黠笑意,目光幽微似有暗潮涌动。
乔离:这感觉为何那么像黄教主说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也许,乔离斟酌着用词,是吧,啊?
褚曜笑逐颜开,帅脸明媚得跟春天阳光似的,心情愉快地走了。
乔离呼出一口长气,呆坐在办公椅上,在心底骂了句魏延泽臭傻逼,然后打开电脑屏幕,建模做课题。
继这场尴尬的意外后,乔离又听说了一件事,魏延泽要来商学院讲课。
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商学院财大气粗,经常邀请本地或全国知名企业主来校授课,用实际经验向学生们讲述经济社会和产业结构变化。
校方年前就计划请魏延泽来说一堂课,本来魏大佬拒绝了,这次不知何故,又接受了邀请。
魏大佬何等人物,三番两次请来都耗了好一番功夫。
学校希望经管系和金融系学生以及有条件的老师都参加,他们给魏延泽安排了全校最大的学术报告厅,能够容纳上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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