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的眼眶因为用力而泛红,他微微收了收手指。
指尖有些凉。
忽然,背上覆过来一只手掌,安抚似的从上至下顺着他的背。
温热的。
平息了他所有的心火。
仿佛在低语着别怕,我在。
我这有一份录音,里面是我和高斌的对话,姜荀把手机拿出来,点开了语音备忘录,他亲口向我承认,拿了阮安的手机。
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高斌,阮安的手机到底是不是你拿的。
没错,那晚,姜荀录了音!
高斌张了张嘴,他应该本能的否认,像他一直对阮安说的那样。
没有。
不是我。
我没拿。
可姜荀这样直视着他的双眼,那么的诚恳,高斌突然怕了。
那是一种从内而外渗透出来的恐惧,他从没有和一个人对视到这种毛骨悚然的地步。
那一刻,高斌忽然意识到,原来这就是黑川的姜荀
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姜荀。
是。高斌深吸一口气,最终松了口,是我捡的。
听到这里,阮安抬眸看了姜荀一眼。
在那短暂的沉默的三分钟里,哪怕是隔着录音,听的人都后背发凉。
姜荀到底
他自己丢在那里,任何人见到都会捡吧,高斌自嘲的笑了笑,这个世上拾金不昧的人太少了,你说我见钱眼开也好,说我素质低下也罢。如果还有第二次,我还是会捡,反正也不犯法。
法律处置不了捡东西的人,更保护不了丢三落四的人。
更何况还没有监控。
哪怕阮安认定是他拿的,只能是他拿的,但证据呢?
没有证据,所有人都会戳阮安脊梁骨,哪怕他才是那个损失了财物的受害者。
只要高斌无辜些,嘴硬些,站在道德的制高点的指着阮安骂的,就是那些没有丢东西,还自以为公平正义的人。
姜荀没有说话,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谴责吗?他没有资格。
很多年前有人跟他说过一句话,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所谓的对错,没有人是绝对的完人,看开点吧,没什么值得不顾一切,有的只是奋不顾身。
你把手机卖了,姜荀顿了顿,我想知道卖给谁了。
一个手机店。高斌说。
位置发我。姜荀从楼梯上走下来,路过高斌的时候脚步一顿,眼神淡淡的睨向他,你的钱我帮你还,但这事不要让学校知道,不管什么。
高斌知道他这个不管什么是什么意思,不过他也无所谓。
其实他比较好奇的是,姜荀为什么要这么做。
但这个答案,他可能永远也得不到了。
这一段录音,姜荀截掉了,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自己和高斌的交易,无论是老师,主任,还是阮安。
行了行了,教导主任用严厉掩饰尴尬,他错怪了阮安,但也没觉得阮安做对了什么。
谁、谁让你们把手机带到学校来的,我说的话你们都当耳旁风了,赶紧收起来!那个高河,回头写份儿检讨交到我办公室来!
高河:
躺枪。
这么倒霉的嘛??
他叹了口气,回头求助般的看了程江一眼,只见程江微微眯了眯眼睛,一脸我知道了的表情,立马转悲为喜。
得,有人代笔了。
完美。
但你怎么证明,高斌身上的伤和阮安无关呢。十二班班主任终于找了个契机问。
不管是谁揍的,他作为高斌的班主任,没有防患于未然,没有注意到同学的反常,怎么都会担责任。
他也已经做好接受处分的准备,明年的职称已然悬了。
他现在完全是破罐破摔额,不是,是尽职尽责,关爱同学!
周二琦每天和阮安一起,他可以作证。姜荀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接着说,高斌之所以说谎,是因为老师发现了这件事,他不能让学校知道,所以不得不搬出阮安来扛枪。
高斌既然答应他不会告诉学校,那么不到万不得已一定不会说。
当然,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这件事阮安也有错,错在没有以德报怨,而且还采取了最不应该的激烈方式。
以牙还牙。
不过这都是后话,阮安的错,姜荀会和他一起认,一起改,眼下最重要的是高斌到底得罪了谁。
他身上的伤不像是一个人打的,看程度新旧叠加,挨打得有一阵了。
高斌似乎得罪了什么人。
阮安,姜荀忽然叫他,高斌给游戏充钱是怎么回事?
阮安愣了愣,我去你怎么知道的?
周二琦?
好吧也只能是周二琦了。
老师们一起看过来,阮安顿了顿说,手机丢的那天,高斌给他常玩的那款游戏充了七千块。
网吧老板是阮安的朋友,高斌当晚心情特别好,不仅请了老板一包烟,还一口气充了七千的游戏,老板还以为他中彩票了。
怀疑高斌捡了手机后,阮安不是上来就动了手,他让张子良跟了高斌一段时间,得知这些事后,才确定了他。
当然,还有直觉。
给游戏充钱??教导主任闻所未闻,游戏还能花钱,什么游戏能充七千?
梦仙。阮安说。
教导主任一脸懵逼,于是程江给他科普道,就是一款烧钱的大型网游,起充一千块,玩得起这个的人都不缺钱,据说随便一个小配件,都要花五六百。
除了教导主任外,大家都是年轻人,高河和程江虽然快三十了,但这些还都是知道的。
想获得学生的尊重,首先你得知道他们这个年龄的人喜欢干什么玩什么,这样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模式,不管是对日后教学还是日常谈话,都可以事半功倍。
毕竟高河和程江也是从学生时代走过来的人,明白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我看过他的账号,有好几个橙武,都是中上等。阮安说,号是老号,看ID是一年前注册的。
所以高斌玩这个游戏最少一年的时间。
什么是橙没等教导主任问完,高河就点了点头说,嗯,那最少几万块了,高斌家庭条件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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