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清说:你不知道?
对面就不说话了,不知道是因为震惊还是因为失望。
大概是他实在想不通,天生反骨的叶书清怎么最终还是屈服于家族联姻这条路。
叶书清也没有再解释什么。
他只是他自己,不是什么反叛先锋,回应不了别人过多的期待。
到家的时候谢天骄不在。
叶书清把灯和电视音响都打开,试图营造出一种热热闹闹的氛围。
大厨朋友打来电话,问他到哪儿了。
刚到家。叶书清站在阳台上,刚好看到一辆车子停在他家楼下。还没坐下呢。
电话那一头的朋友问:路上还顺利吧?小山没接我电话。
顺利的。小山在宿舍,估计睡了,路上他就很困。叶书清把窗户打开一扇,探身出去看了一眼,越看越觉得那车真的有点儿眼熟。
什么声音?叶子你在干嘛?
哦。我看外面有辆车挺眼熟。
朋友顿时比他还警觉:被狗仔跟上了?
不知道。叶书清借着灯光辨认了一下车型,豪车,看车不太像。
那是惹了什么仇家?朋友压低声音,气势陡然一沉,瞬间让人回忆起他的杀手范儿,不要轻举妄动。
好像不是看见车里走出来的人,叶书清突然就笑了起来,我想起来了,那是叶棋霖的车。
再见。朋友冷酷地直接挂了电话。
谢天骄进门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叶书清坐在阳台上,像是被按下了什么开关一样,一边哼歌一边笑。
叶书清?在那儿干什么?
嗯哼,我在唱歌。叶书清的声音依然带着笑意,叶棋霖怎么没上来?
他回家了。谢天骄盯着他的脸,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没醉。叶书清仰头看他,一双点漆似的眼睛在灯光下亮得惊人,突然有了灵感,想写一首新歌。
谢天骄被他传染了,也跟着坐在地上,一个阳台门里一个阳台门外,平视着他:是关于什么的?
嗯关于一个不合时宜的梦想。讲我有一个朋友,他梦想着做杀手,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为此他练就庖丁解牛,刀法炉火纯青。可后来啊,他发现,活在法制社会,他的刀再吹毛断发、削铁如泥,也只能用来切菜片肉。偶尔想要学古人浪迹天涯,还没出发刀就被安检没收了。嘿,梦想叶书清笑吟吟的,你觉得怎么样?
若不是叶书清态度还算端正,且对他的心思一无所知,谢天骄几乎要以为对方在嘲讽他的痴心妄想。他说:这是歌词?
只是个概念、曲意,词还要给乔峥来写。叶书清追问,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样?谢天骄看着他,语气严肃:不努力到最后一刻,怎么能确定梦想会不会实现?
叶书清愣了下,没料到对方会有如此积极向上的一问。
他知道自己虽然清醒,但还是受了酒精的影响的,曲子背景中多少带了点苦闷的颓丧味道。
而这种藏在荒诞不经中的只属于他自己的负面情绪,谢天骄听出来了。
不过他很快又笑起来:你说的对。我的这位朋友,后来他迷上了厨艺。他曾经的努力,让他的大厨之路顺畅无阻
谢天骄:还是觉得他在暗喻着什么。
洗完澡之后,喝了点小酒的叶书清整个人反而特别精神,灵感像泉水一样源源不断。
刚好Hills马上要开始准备下一张专辑,叶书清便没去睡觉,而是进了琴房,打算连夜把曲子写出来。
叶书清从小练钢琴和大提琴,长大点跟着师父学吉他,再后来乐队缺贝斯手,他又转去学了贝斯,还跟着其他人学过笛子和鼓,可以说很多乐器用来都是得心应手。
不过在他作曲的时候,最常用的乐器还是钢琴。
断断续续的音乐声在琴房响了起来。
谢天骄意识到自己可能正在见证着叶书清的新歌的诞生,顿了顿,也迈步跟了进去。
叶书清真正进入创作状态的时候是相当投入的,几乎视外界如无物,哪怕是小奶狗的嗷呜嗷呜都打动不了他。
等一首曲子完成大半,偶然间一抬头,他才注意到就站在琴房门口直直盯着他的谢天骄。
啊叶书清微微一怔,看一眼表,已经深夜一点多了,是我打扰到你睡觉了吗?
谢天骄的卧室就在琴房对面,他进来时似乎又忘了关上琴房的门,的确有可能吵到对方。
猝不及防被唤回神,谢天骄一句否认还没说出口,就听到叶书清继续说道:我的房间离琴房远一点。不然这样,你今晚上睡我房间吧。
谢天骄:!!!
谢天骄有自知之明,还没天真到认为叶书清是想跟他同床共枕的意思。但光是这样,已经足够让他心率失常不能自已。
他整个人都有点僵硬,轻咳一声追问:那你呢?你要通宵?
谁知那一个炸/弹还不算完。
叶书清按着未完成的手写谱,撑着下巴抬头望着他,想了想,说:我要是困了,我就去你房间睡吧。
谢天骄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烟花。
偏叶少爷还难得询问了一下别人的意愿:可以吗,嗯?谢天骄,可以吗?
嗯。谢天骄沉稳地应了一句,内心烈火熊熊,面上波澜不惊。
后退,关门,转身,从容不迫地走向走廊另一端叶书清的房间。
夜深人静,并没有人能发觉他的同手同脚。
今天的谢家小少爷,依然是一位高贵冷艳的霸道总裁。
第20章
这一晚,谢天骄当然就没有睡好。
四面八方全是属于小叶子的独特味道,枕头、床单、被子乃至房间的每一个角落,呼吸之间清新又甜美。被这样柔软的气息包裹着,他的精神飘飘然如在云端,肉体却像是躺在烧红的烙铁上,烤得他整夜辗转反侧不能成眠。
这套房子的隔音做得非常好,尤其琴房特殊装修过,两道门一关,他几乎完全听不到叶书清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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