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可不行啊,
哪天你和小宓结婚了,
这点知识要是要懂的,
知道不?
接下来是西施漫长的题外话,
她说现在的孩子面临的竞争压力比我们这代人还要大得多,
几乎从刚生出来没多久就被送去幼教了。幼教是为了能上个好点儿的幼儿园,
接着是好点儿的小学,再是初中如今的升学压力从幼升小就开始了。
和以往大家挤破头想进公办小学不同,现在大家都往民办小学里挤,
好的师资也去了民办学校。民办小学不仅学费昂贵,动不动就好几万一年,而就算你出得起这个价钱,
还不一定能被录取。报名心仪的小学后,
学校会分别安排面试孩子与家长,考题难得要命,
录取的比例有的甚至不到10比1。
从最受欢迎的小学开始,
一层一层刷下来,
到不受欢迎的小学,
每个孩子按照他们的家庭情况与自身素养各居其位,
其中食物链的最底层就是菜市场小学。它们拥有落后的软硬件,
匮乏的师资,与被刷到最后的孩子,往往就开在菜市场附近。
在菜小里念书的孩子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农民工家庭,
这又影响了教师对学生的知觉,
最后各种主观与客观的因素叠加在一起,使得菜小的升学率与学生素质远低于其他学校。在菜小里念书,常常是被人看不起的。
而这次的死者与嫌疑人,均来自于一所菜小,他们也都是外来务工人员的孩子。
有了确切的怀疑对象后,侦查变得异常容易,他们也不用再看诸多网吧的监控录像了。俞任杰借来一条警犬,在程斌的大吼大叫下,大摇大摆地出了警局的大门。
他让这条全名为巴菲特,小名为涨停的警犬嗅了嗅倪凯的臭袜子,之后便以那所菜小为起点,拉着这条警犬散步。郝晋阳和小宓紧紧跟在他们的后头。
不知是涨停带着俞任杰,还是俞任杰指挥着涨停,总之他们停在了何亚男的家门口。涨停昂着头吠了起来,俞任杰欢喜地摸了摸狗头,接着开始敲何家的大门,因为他没有找到门铃。
何亚男的家是租来的,是几十年前的老建筑,矮小的楼房像是随意拼搭的积木,层与层之间颜色不同,结构也不同,越往上的楼层就越新一些,是后来加建的,却显得愈发摇摇欲坠。何家住在底层,虽然潮湿了点儿,但这儿的结构最为牢固,离公用水池也近一些。里面的住户似乎没有上下水可使用冲水马桶,他们在附近的居民楼门口看到了两只陈旧的马桶,这让小宓很是反胃。
这天是周末,何亚男的父母出门开铺子去了,只有她和弟弟在家。他们从窗口见到了这对姐弟,但他们就是不肯来开门。
何亚男在家吗?俞任杰对门里说:可爱的小狗狗来看你来了!
郝晋阳在后头听着,有些无语,虽然涨停的确是条狗,但它是警犬,个头实在不小,长相也绝不可爱,实际上更像头恶狼,就在刚才差点儿还把程斌吓得窜上了警局门口的大树。好像全警局上下,只有俞任杰把它当成了一条可爱无害的宠物狗。
这句话果然没起到任何作用,何家姐弟压根没来开门,于是俞任杰换了个法子。
我们是警察叔叔和警察他回头看了眼小宓,不确定地说:阿姨有关你们同学倪凯的事情想进来和你们谈谈。
这句话仍为奏效,大门静悄悄的,只有小宓哼了一声。俞任杰叹了口气,转头对小宓道:你赶紧打个电话,把他们父母给叫来。又对郝晋阳说:你就辛苦点儿,跑着去,把他们俩给拽回来!
这句话刚说完,大门就开了,何亚男从门缝中露出半张小脸:你们别去找他们。
有句话说的不错,孩子最怕的就是别人向父母告状,这时父母可比警察可好用多了。
俞任杰他们终于顺利地进了屋里,但他们面对的是两名不满十岁的无刑事责任能力人,还是需要他们的监护人到场,于是小宓仍是打了电话叫两人回来。这让何家姐弟很是不满,他们感到了背叛。何亚男恶狠狠地盯着他们,而比她还小一岁的弟弟何亚鹏则气呼呼地冲进厨房,取了一把菜刀出来。
这可把大门口的三个大人和一条狼狗给吓坏了,涨停咧着嘴汪汪地叫唤着,俞任杰则一边拉着狗绳,一边安抚两个孩子:别激动,别激动,小弟弟你拿刀出来,是想给我们切西瓜吃吗?
地上正好有一只滚圆的西瓜,这给了他们可以下来的台阶,何亚男立刻接过了弟弟手里的菜刀,对他们说:是的,他就是想给你们解解渴。
但说完这句,她只是放下了菜刀,并没有把西瓜搬上餐桌,也没有对他们露出任何笑容。
何亚男长了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看起来十分聪慧。实际上她也的确十分聪明,她是他们班的班长,成绩名列前茅。何亚鹏与她长得十分相像,但明显比她矮小瘦弱,男孩的发育总是跟不上女孩。此时两人都警觉地看着他们,脸上散发着冷漠与敌意。
或许是他们先对孩子产生了敌意,俞任杰在心里反思,这两名孩子早已被他们冠上了犯罪嫌疑人的头衔。而他们与一般的孩子看起来的确不同,他们的穿着十分随意,过长的上衣与过短的裤子,领口和袖口染着污渍他们的脸蛋黑乎乎的,不知是被太阳晒的,还是没洗干净,总之看起来不大干净。尽管大家都知道不该以貌取人,但这个过程仍悄悄地进行着,俞任杰因此有些感到惭愧。
何家一共有两间房,一间15平左右的卧房,与一间同样大小的厨房。厨房是何家人工作的地方,他们每天早出晚归,在里头和面与包馄饨。卧房则是他们一家四口所有娱乐休息的场所,因而显得十分拥挤,里头塞下了两张大床,一只柜子、一张沙发,一张餐桌和几把椅子。几乎所有的角角落楼都被利用上了,柜子顶上也堆满了杂物。这份拥挤让他们感到压抑,短暂的等待像是被无限拉长,郝晋阳开始在逼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他的背脊渐渐湿了,衬衫贴在肉上。
终于何家的家长回来了,脖子上挂着围裙,手指上满是面粉,他们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何亚男的父亲何振华将馄饨车藏在门背后,用架子上的毛巾擦了把汗:怎么回事儿,警察同志?
俞任杰将倪凯遇害与他带着小狗散步至此的过程告诉了他们,跟着是结论,要对他们家进行调查取证工作。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搜查令:麻烦查看一下,然后签个字。
何父何母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听懂,都张着嘴无法回应,但他们最后还是签了字。
体型敦实的何母叉着腰说:你们怎么会查到我们家里?真是吃饱了没事干!大概要花多久,我们还要出门做生意呢!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