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清看这情形,叹口气,埋首喝茶。
“我,”刘媚儿略偏了偏头,在烛光下更显得娇弱无措,“大姑奶奶在正屋照顾翰少爷。此事都怪我粗心,没看住翰少爷,惹他被炭火灼了手……”
她端着粥向前近两步,声音越发低弱,“可我也是三姑奶奶的小嫂子,为何您对我如此不敬?”
徐泽秀脸上难掩厌色,避开她的粥,“就你你也配!不知道从哪里怀的野种,张口就说是我徐家的血脉,逼得我老父母不得不纳你进门。要是在十年前,你根本就不敢开口说怀了,一开口就是个打死。”
“可现在是民国了。”刘媚儿步步紧逼,“我就是你小嫂子!”
她突然展颜一笑,“三姑奶奶,我这回可真的是好心来帮你。您腰杆子这么硬,靠的是咱们徐家,可不是那个杨团长。”
“谁跟你是咱们!”徐泽秀柳眉倒竖。
刘媚儿自顾自话,“今儿杨团长在何处与吴黎一起吧?您别忘了,他们都不姓徐。今日过后,上海贵胄的门牌号,估计要换了吧。三姑奶奶,你心里要有数。
这些事我能知道,先生只会比我知道得更清楚。当然,三姑奶奶你知道的,才最详细。他今天叫你们来,您待会儿要说什么话,早点想好。”
她将粥奉上。
徐泽秀惊疑不定,一脸难看地接过粥碗。
不多时,徐泽炎叫他们去书房。
“三妹,坐。”书桌后,徐泽炎将文书合上,说出第一句话。
徐泽秀忽然感到悲恸,不知不觉间,她大哥沧桑了许多。她扶着椅子坐下,听她大哥欲盖弥彰地说起年节的置办。
“大哥,”徐泽秀木然张口,“明晚粤康船帮与青山帮在小北坡私战,你与警察署署长多年交情,不把这事透露给他吗”
徐泽炎手一顿,没立刻动作,“杨姑爷也参与了。”
“我知道。”徐泽秀道,“但上海的治安才最重要。启明执法犯法,理应受惩。”
“好。”徐泽炎拨动摇号电话机。
一束冬日的暖阳穿透车窗,洒在林康苑身上。她慢悠悠醒了,睁开眼,掩嘴打个哈欠,推门下车。脚落地的同一秒,她看见了吴黎。
林康苑不动声色地挪开视线。
吴黎直直向林康苑走过来。
林康苑一惊,“做什么?”
“我有急事要去处理。”吴黎脸色凝重,“你一起去吗”
“现在就走”林康苑惊讶,转念一想,“你是特地等我醒来,告诉我一声再走?怎么不直接叫醒我,白白浪费时间!”
“我愿意。”吴黎又问,“一起去”
林康苑语塞,“我怎么能离开,晚上方爷没看到我,不就立刻察觉,然后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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