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襄王与襄王妃正式露面,在众人纷纷的道贺声中,王府内气氛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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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来参加宴会却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其实有些无聊。
路以卿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吃吃点心喝喝茶,百无聊赖的看着众人谈笑交际她倒不是不爱结交朋友的孤僻性格,只是这里的人显然并不是什么好的结交对象。倒不是对方不够优秀,而是对方自觉太过优秀,便看不上她这满身铜臭的商贾之后了。
感受着周围人居高临下的俯视目光,路以卿自然不会再往跟前凑。偶尔有两个不认识她的想要上前结交,路以卿不想自讨没趣,也主动避开了。
当然,路以卿不想自讨没趣,也有人不愿放过她,于是各种风言风语又听了不少。
偶尔便听人叹道:沈二娘子当年也是长安城中颇负盛名的贵女,可谓一家有女百家求,真不知沈家主当初是怎么想的,竟是将人嫁去了路家。那沈夫人竟也肯,前头的长女嫁进了王府做正妃,她亲女儿却只嫁了个商户。如今两人再走在一起,那看着可真是
路以卿知道这些人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她不想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惹下是非,因此听了也只在心中腹诽:如今看着怎样?她夫人依旧青春美丽,倒是襄王妃守着个花心王爷,日子难道就好过?
想到襄王对沈望舒的垂涎,路以卿心里就是一阵厌恶,脸色也不太好看。
然而说话的那些人显然会错了意,只当路以卿听了心中惭愧,便不由得生出两分自傲来沈望舒当年尚在闺中,说句一家有女百家求可真不是夸张。适龄的儿郎多有上门求娶的,可惜最后沈望舒却嫁了个低贱的商贾之子,这些天之骄子心中自然是不服的。
可不服归不服,闹到沈望舒面前就太难看了。这些郎君还要脸,所以他们从不在沈望舒面前多言什么,私下里若有机会见到路以卿,便是能嘲讽便嘲讽,就靠在她身上找优越了。
路以卿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她不知道原主经历这些时是怎么想的,但她见了这些人作态却只觉得可笑。甚至因为沈望舒放弃这些人而选择了自己,她莫名还有点小骄傲。
然后骄傲着骄傲着,就被人看出来了。
那人心中不忿,开口时便也有些阴阳怪气:说来也真是奇怪,同为嫡女,沈家主既然能将长女嫁入王府,次女怎么想都不该是嫁给了商贾之后。沈二娘子自是品性贵重白璧无瑕,就不知有人用了什么下作手段,才骗得这一桩婚事,也累了沈二娘子半生。
此言一出,附和者竟是不少,看向路以卿的目光都好似见证过她无耻行事一般。
路以卿听了倒没有多恼怒,因为她虽没有原主记忆,但看沈望舒待她的态度就知道,两人关系定是和睦的。如此两人婚姻的开始,也就谈不上什么下作手段和骗了。
旁人的闲言碎语路以卿并不放在心上,不过她觉得眼前这些人也是闲的。再加上她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当下便也没了耐性,拍拍衣裳站起身,转身离开时终于丢下一句:原来心思龌蹉的人,想别人果然也是龌蹉的,今日也算是见识了。
说完就走,跑得还挺快,等嘲讽众人回过神时再想追已是晚了。
路以卿今日来襄王府可是受了不少气,最后怼了一句还挺开心。再看看天色她虽然刚传过来不久,还分不太清时辰,但简单估算下时间还是可以的想着这宴会到现在怎么也算过半了,稍稍提前一些离开也不算失礼,于是便打算去女眷那边寻了沈望舒一起归家。
双方相距倒是不远,中间只隔着一座小花园,若是有心完全可以将对面尽收眼底。
路以卿不太懂此间的规矩,害怕冲撞了别家夫人或者贵女,于是也没有绕过花园直接去对面。她只站在花园这边张望一番,结果看来看去竟是没见着人!
想到这里是襄王府,又想到襄王之前毫不掩饰的觊觎,路以卿心里顿时一急。
当下她也顾不上什么冲撞不冲撞了,就要穿过小花园去对面寻人,结果却是被两个王府丫鬟拦住了:这位郎君,对面是各家女眷所在,您不可前往冲撞了。说完又道:若是您要寻自己家人,便告知奴婢一声,奴婢自会替您将人寻来。
路以卿被这一栏,当下也冷静不少,便道:我姓路,我夫人就在对面,劳烦姑娘替我将夫人请来。说完怕两个丫鬟不认识,又补充道:我夫人就是你家王妃的妹妹。
两个丫鬟当即了然,冲着路以卿行过一礼后,一人离开去寻人,一人却还留在原地守着她。
路以卿见状自然没有擅闯,只勉强耐下性子等人怎么说对面都还有那么多夫人贵女呢,就算襄王想要做什么,也不会毫无顾忌。她之前也是一时着急,现在想来让丫鬟替她去寻人,倒是比她自己没头没脑闯过去要好上太多。
然而等了片刻,寻人的丫鬟回来了,身后却不见沈望舒的身影。只见她冲着路以卿歉然一礼,说道:路郎君,奴婢已经去对面找过了,但尊夫人并不在对面。她许是已经回府了,您可先使人问问车夫,亦或者回府去看一看。
路以卿听了哪里肯信?她与沈望舒之前明明约好一起提前离开的,之前又没有人去寻她,对方怎么可能先走了?除非是有人从中作梗!
她正要质问,却又见一丫鬟匆匆而来。
后来的丫鬟似乎瞥了她一眼,却是凑到寻人丫鬟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脸上有诧异一闪而过。等对方再如来时般匆匆离开,她方才对路以卿抱歉道:路郎君,之前是奴婢疏忽了,尊夫人已经寻到。只是路夫人不在对面的花园,而是在东边的水榭里。
她说着,指了一条路,又问路以卿:沿着这条路直走便是水榭,郎君可要奴婢带路?
丫鬟守在这里显然还有职责,再加上一条路直走实在简单,路以卿急着寻人也没多想,便摆了摆手道:多谢姑娘,不必了。你还有职责在身,我自去寻人便是。
说完她匆匆走出几步,又回头:不知那水榭里可还有女眷,我直接去不会冲撞了吧?
丫鬟摇头,肯定道:没有了,夫人和贵女都在对面花园里。
路以卿正满腹担忧,一心只想快些寻到沈望舒,对丫鬟的话也没深想便走了。
水榭离花园其实不远,路以卿沿着路匆匆行了二三百步,远远便瞧见了水榭的所在。而后她再定睛一看,那水榭中倚栏而立的熟悉身影,正是沈望舒。
见到了人,路以卿提着的心也放下不少,脚步更是轻快的向着水榭而去。
只是没走几步,挡住视线的水榭廊柱移开,却又露出了水榭中的另一道挺拔身影玄衣金冠,满身骄矜,不是觊觎她媳妇的襄王又是谁?
路以卿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只觉自己之前的担忧成了真。她脚步匆匆向着水榭而去,到后来甚至不顾仪态的小跑起来,就怕两人私下相处,自家媳妇被那好色姐夫占了便宜!
然而跑着跑着到了近前,路以卿的脚步却又缓了下来,到最后索性停下了。
离得近了,水榭中两人的举止便都清晰可见。并没有路以卿以为的调戏逼迫,两个人只是面对面站着,似乎在说些什么,而且说得还挺投入,连她一路跑来都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