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右铭又惊又喜,连声道,“换什么?快说与我听。我好提前准备。”
洛臻挑好了一张铜丝裹胎强弓,抬起棕色的弓稍尖端,指了指百步外头顶树梢处沉甸甸缀着的许多果实,笑道,“同你换桑葚果儿。待会儿你射下来的桑葚,不许落在地上脏了,叫人在半空中接住,洗刷干净了,抬一箩筐过来与我换藏珠。”
章右铭却不肯信她的话,怒道,“我同你说正经的,你却又耍我!”说罢气冲冲提着弓走了。
洛臻:“……不是,你别走啊,我说真的!”
穆子昂在旁边看的分明,冷哼了一声,”用一箩筐野果换五彩藏珠,当人是傻子呢。看在我们有几分交情的份上,你实说了罢,到底用什么可以换藏珠?”
洛臻挣扎了片刻,开口道:“原本打算的是一箩筐桑葚果儿。……好吧,看在咱们交情的份上,如果一箩筐太多的话,半筐也行——”
穆子昂大怒,“原来不止章右铭在你眼里是傻子,连我也是。行了,咱们没交情了!”提着弓气冲冲大步走开。
洛臻:“……喂,穆公子,子昂兄,你别走啊,我说是真的。真的是真的!”
便在这时,射场入口处,聚成黑压压一片的东台馆学子们忽然往两边栅栏左右散开,露出当中一条通道来。
夏至外场射御大比的主事人:祁王来了。
周淮今日直接从宫里过来,身上穿的还是入朝时的亲王衮服,肩头两团金线织就的五爪蟠龙在阳光下反着光。
在东台馆众学子的簇拥下,他走过射场栅栏,在一处茂密的梧桐树荫下摆好的长桌处坐了,象征性地训诫了几句开场言语,示意身后的顾渊将彩头拿出来。
众多道视线,紧紧追随顾渊手中的金丝楠木盒不放。
顾渊将金丝楠木盒放在祁王坐着的长案上,小心地开启盒盖,露出盒中以黄绢垫着的三颗色泽莹润的五彩藏珠来,再当众一颗颗拾起,托在手掌上高举,在阳光下向在场的学子们展示全貌。
东台馆学子们有不少是头次得见实物的。
显露浓浓异域风情、与东陆本土物件截然不同的五彩藏珠,在阳光映射下五彩流转,光芒耀眼,人群中当即发出阵阵惊叹之声。
人群中站着的洛臻不甚感兴趣,转过视线,又望向树梢高处沉甸甸挂着的桑葚。
桑葚林下,得了柳祭酒吩咐的几名泮宫左军禁卫,虎视眈眈地守卫在附近。
新围的一圈木栅栏上,贴着一张新出的训导堂告示:“此处严禁学子攀爬”。
果然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啊。
洛臻郁闷地想着。
周淮往黑压压的人群里瞥了一眼,吩咐顾渊将藏珠原样收起,依旧放在桌上,宣布今年度外场射御大比的规则:
规则其一:以射场外桑葚树上的果实计数。射下的果实最多者优胜。
规则其二:桑葚果落于地上,沾泥土不洁者,不计入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