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洛侍郎美意。雁郡洛氏的十里重聘就不必了,同洛氏嫡女公子之事,只需父皇恩准,一纸婚书,儿臣愿意随她回返秣陵都。”
死一般寂静的大昭殿内,突然咳嗽之声大起。
七八位位高权重的老臣同时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咳得死去活来。
御座之上的皇帝倒是没被口水噎住。
有了祁王的应答,他终于反应过来了,自己没听错。耳朵没聋。
大胆雁郡洛氏!
混账老五!
“荒唐!荒唐!”
皇帝连着说了几遍,气得手脚发抖,衣袖也跟着颤抖起来,伸手指着御阶下稳如泰山的祁王。
“老五,你是朕亲生的皇儿,当朝一品亲王,堂堂七尺男儿!朕允你入朝,将皇城惊风司托付给你,你,你,你可知朕对你的信重!大好男儿,正当有为之时,你居然……你居然同意跟着洛氏子入秣陵都……”
他终于被口水呛到了,剧烈地咳嗽起来。
殿内数百大臣的惶然注视之下,皇帝抛下了一句‘荒唐!此事朕绝不允!’愤然结尾。
洛雅之啧啧叹息,带着惋惜之色对祁王行礼道,“殿下,难办哪。本来都传信给雁郡本家,打算筹备起来了……”
祁王神色不动,还礼道,“无妨。继续筹备便是。”
气得皇帝当场拍龙椅发作了一通。
大臣们交头接耳。
楚王周浔看了场热闹好戏,散朝时,过来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带着惋惜神情道,“今日才知道,你当真是铁了心要同洛臻一起,居然愿意随她去秣陵都。如此深情托付,哎,哥哥没想到啊。父皇不允。可惜了。”
周淮淡淡回了一句,“父皇不允。三哥可要帮我。”
周浔一愣,随即意味深长地笑起来。
……
皇帝今日大朝会上费心劳碌,又生了半日的闷气,早早便在寝殿独自睡下了。
半夜时分。皇帝独自起居的寝殿,急招福喜。
福喜慌忙起身,小跑着便往寝殿处冲去。
今夜殿中传了丹药。
进献给陛下服用的丹药,事关重大。自从福长海把丹药差使转给了福喜,就是福喜一人掌管,绝不假手他人。
寝宫内,皇帝在帐中按着突突作痛的额头吩咐,“朕身子有些不爽利,把安尚书昨日进献的三清十全丹拿一粒来,不,拿两粒来。”
福喜拿了两粒三清十全丹,进献时踌躇再三,大着胆子劝了一句,“皇爷,三清十全丹固然是极好的道门仙丹,但是安尚书进献的时候也曾提及,此丹药火性甚重,每三日服食一粒为佳,皇爷谨慎哪。”
皇帝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只顾着服用丹药,竟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