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相熟的同窗伸手碰了碰神色沮丧的章右铭,“你的《初雪东明》没了。”
竹枝雅间里,随侍们刚过来把满桌子的瓜子收拾干净,洛臻看了会儿外间的热闹,碰了碰刚收了棋局、举杯饮酒的周淮,“你家七妹魂儿都飞了。但我不得不说一句扫兴的话,谢兰是我家公主的。”
周淮被她碰着胳膊肘,手一抖,杯里的酒泼出来半杯,洒得满桌子都是。
他糟心地看了桌子一眼,什么也没说,抬手唤身后随侍过来擦干净,随即隔着朦胧竹帘,看向宽敞舱里的周汝烟。
和怡公主周汝烟此刻,早忘了自己手里的箭了。注视着面前雅正端坐投壶的少年公子,脸颊绯红,眼睛里几乎放出光来。
周淮细微地皱了眉,吩咐随侍唤七公主进来雅室,提起紫砂茶壶,倒了杯茶,递给她。
“今日泮宫相熟的同窗相约游湖,没有外头那么多规矩,男女大防不禁。只是方才见七妹脸色发红,或许是外间太热,这里凉爽些,唤你过来降降暑气。”
眼下才仲春季节,哪有什么暑气。
周汝烟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知道是自己过于失态了。她呐呐道,“有劳五哥记挂。实在、实在是喜爱那幅《初雪东明》,得失心太重了。”
她勉强分辩了一句,急忙接过茶水,掩饰性地喝了一大口。
茶水居然是冷的。
冷茶噎在喉管,半天没咽下去。
周淮淡淡道,“冷茶提神醒脑。”吩咐内侍端来一把椅子,放在窗边,让和怡公主坐下。
周汝烟只得委委屈屈坐在雅间靠窗的位置,隔着朦胧竹帘往外看。
五轮投壶罢,最后清点总分,果然是谢兰赢得了《初雪东明》。
周浔当众允诺的话既然出了口,再不可能收回去的。他当场吩咐随侍取下墙上巨作,卷起握在手中。
但他实在不愿将珍藏画作赠给莫名其妙蹦出来的谢氏子。
交付卷轴的时候,周浔暗示了一句,“谢公子,此画虽好,不及好友相赠请帖之情。谢公子初来乍到,今日为何能立足此地,还请三思啊。”
谢兰神色自若,坦然道,“和怡公主赠贴之情,兰自然不敢忘怀。”
见他言语上道,周浔的脸色和缓了些,将《初雪东明》卷轴当场交付。
谢兰捧着珍贵的前朝巨作,果然走到了祁王的竹枝雅室门外,隔着竹帘行礼道,“多谢和怡公主转赠请帖,今日才能侥幸赢得此画。”
周汝烟顿时精神一振,脸上升起绯红,双眼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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