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灯光打在她瘦削肩头,拉出了一道长长阴影,仿佛无形的锁链,压得她止不住弯起背脊。
秦鹤无奈地低叹口气,声音沉得发哑,“阮阮,不难过的话,你哭什么?”
不难过的话,为什么接到电话便头也不回地往外面跑,踩着高跟鞋的脚扭了也丝毫没察觉。
为什么在来的车上焦急得握紧双手,到了医院后又控制不住自己,半点不留情面地教训弟弟。
为什么在他出了电梯后,看见她独自一人站在手术室门口的背影——纤瘦身体立得笔直,仿佛被抽干脊髓,失去了所有力气。
这样寂灭无声的难过,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静了下来。
第41章病危通知
“是啊,我为什么会哭呢?”
宋阮抬起脸,怔忪的眉眼蒙上了一层氤氲水雾,无端地衬得她有些脆弱易折。
“我不想哭的。”她声音淡下来,甚至还笑了一下,神情却仍透出苍白的色彩,“可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它竟然止不住。”
“我明明是恨她的啊......”
大颗大颗的泪水掉落,宋阮捂住脸,没过几秒,突然感觉手腕一凉——有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环上来,紧紧握住了她的腕骨。
下一秒,她被拽进一个宽阔微凉的怀抱,鼻端触及到男人坚固的胸膛,呼吸之间,全是她所熟悉的清淡气息。
宋阮抬起头,隐约看见秦鹤深隽的下颌线条,再往下,是藏在衣领后的凸起喉结。
“阮阮。”
男人的声音低沉喑哑,稍显笨拙地安慰,“别哭。”
这句短短的安慰像是一个开关,宋阮骨节泛白,猛地拽紧了他的黑色毛衣——泛滥的眼泪宛如决堤洪水,几秒后,无声无息地浸湿了秦鹤整片胸膛。
窗外是淅沥雨声,迷蒙夜色下,嘈杂的人流来来往往,神色匆忙。
车里是相拥的男女,后座沉静,女人埋首在他颈间,倔强地不肯发出丝毫声音。
秦鹤感受着她微微颤抖的身体,半晌,手臂渐渐收紧,轻声叹出口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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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简已经在医院,你放心,她活不了多久。”
秦成琚的声音带着厌恶,透过电波传播,听起来有些失真,“从今以后,别再联系我。”
嘟地一声,那头已经挂断电话,清晨的薄阳穿过玻璃窗,照亮了房间一角。孙怜站在厚重的窗帘后,苍白的肤色宛如吸血鬼。
她神色不见快意,眉眼阴沉地点开通讯录,又拨通了另一个熟悉的号码。
“孙小姐?”
那头的男人小心翼翼开口,孙怜没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道:“现在派几个记者,去市中心医院楼下,蹲着宋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