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怜一怔,倏地抓紧了腰间的裙摆,极力思索着他的话:不是为了七年前,那是为了什么?或者说,为了谁?
正焦虑间,目光一闪,她忽然看见了角落里秦成琚难看的脸色。
秦成琚......
孙怜瞪大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头僵硬无比地一转,不可置信地看向宋阮。
江郝勾起唇角,懒懒道:“还算聪明嘛。”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孙怜喃喃自语,止不住摇头,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几乎是尖叫着大喊:“不可能!宋阮?为了宋阮?凭什么,凭什么是她!!!”
她状若疯癫,江郝皱眉,将怀里懵圈的李佳怡护紧了些,周围的保镖迅速一拥而上,毫不怜惜地将孙怜摁倒在地。
好巧不巧,她的正前方就是宋阮。
女人烟粉色的裙摆微晃,脚踝冷白如玉。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那双潋滟的黑眸,此刻正半睨着垂下,眸中情绪很淡。
明明表情很淡,可不知为何,她的样子还是那么高高在上,视若无睹的眼神,简直冷淡地令人憎恶。
二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间,孙怜倏然停下挣扎,一怔。
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里,不是视若无睹的冷淡。
而是浓烈沸腾、熊熊燃烧的恨意,仿佛锋利尖锐的刀刃,下一秒就要将她生生钉死在原地。
“孙怜。”她也在看着她,语速缓慢,一字一句:“你真的该死。”
她的声线天生就冷,这句带着真切杀意的话回荡在寂静大厅,无端地令人心惊。
“人命对你来说,究竟算什么?”
孙怜心思何其深沉,听见这句话的瞬间,立马反应了过来——宋阮已经知道了一切真相。
身穿婚纱的女孩沉默良久,没回答,只是低下头,看着自己跪在地板上的膝盖。
那里有数十道疤痕,是那天在孙峰面前跪下时,皮肉被茶杯碎片划破,留下的永久痕迹。
不止这里,她全身上下还有无数道伤疤。长长短短、深深浅浅,无一例外,全是拜她那位父亲所赐。
从小到大,所有关于他的回忆,都是在辱骂殴打中度过,现在回想,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温情平和。
宋阮明明也和她一样,有一个林简那样的母亲。
可怎么就自己、凭什么只有自己,活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孙怜突然一笑,两滴眼泪倏地掉落,无声没入了白色的裙摆。
再抬起头时,神情已然变得无所畏惧,“宋阮,你想不想知道,是谁找人撞死了你父亲?”
不远处的秦成琚一僵,猛然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她。
宋阮却轻轻一笑,松开右手,垂眼看着掌心里的黑色袖扣,“秦成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