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有一瞬寂静。
窗外的风还在吹,脸上的泪痕被吹得很凉,许蔓生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慢慢吐出口气,朝姐姐笑了一下,“姐,我没事了,你走吧。”
许璐皱眉:“蔓生......”
“真的没事了。”许蔓生轻轻打断她。
面容苍白的女人躺在病床上,蓝白的条纹衬得她愈发清瘦。那张柔弱漂亮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笑,就像小时候每次受委屈时,被许璐安慰后的笑容。
“姐,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对了,我给你的秋梨膏记得要喝,那个缓解哮喘很有效。”
“......我会的。”
许璐站起身,走到门口停下,迟疑地回过头,看了眼她。
许蔓生仍旧是笑着的,纤细的手臂晃了晃,欣然和她告别。
许璐莫名不安的心也跟着晃了晃,半晌,还是转过身,病房的门被轻轻带上,“咔哒”一声,房间里再次陷入了静谧无声。
苍白的女人垂下头,留恋地摸了摸床头柜上许璐碰过的那杯水。沉默许久,眼里的温情慢慢化开,啪嗒啪嗒,浸湿了整片衣襟。
-
临近下午,帝都的天空碧蓝得格外纯粹,黑色宾利在高架上飞驰,寂静的车厢内,宋阮和秦鹤谁都没先说话。
南区公寓地处市中心边上,纵使司机很有眼色地绕了公寓一圈又一圈,半小时后,车子还是缓缓减速,停在了以往熟悉无比的路口边。
男人下颌微绷,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戒指,依旧没说话。
车里飘着一股清淡的香味,像是雨后初霁的明净,令人不自觉深深呼吸,想把这股淡香吸入肺腑。
宋阮眼睫低垂,半晌,礼貌地对男人道谢:“我到了,谢谢秦总。”
男人点点头,因为侧着脸,高挺的鼻骨格外锋利,从她的角度看去,有种类似于剑刃出鞘般的冰冷淡漠。
宋阮动作一顿,莫名就感觉有点委屈。
不等她说更多疏离的话来刺秦鹤的心,男人已经抬起眼,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打出一小片阴影,宛如蝴蝶欲展开的翅膀。
他抬起眼,矜贵的脸上表情很淡,声音也淡:“宋小姐打算怎么谢我?”
“......什么?”宋阮没想过他会这么回答,一时间有些懵了。
“我绕路送宋小姐回家,花了半个小时。”神色自若的秦鹤抬手,看了看腕表,煞有其事地重复:“您该怎么谢我?”
宋小姐。
您。
宋阮怔在原地,听秦鹤用礼貌的语气说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一时间,竟觉得他低沉的声音听起来刺耳又伤人,让她不自觉攥紧双手,呼吸困难。
她正愣着,窗外忽然有车灯一闪而过,宋阮本能眯起眼,脑海中却宛如刚刚的车灯般,突兀地冒出了一个想法——
那天在病房对秦鹤冷言冷语的自己,是不是也是这样,明知却故意地伤害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阮阮超乖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