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扶着栏杆成功站起,一瘸一拐地走至廊边的轩台上,他站在其上,伸出双手比划了一下当天值守人员分布的大概位置。
这儿是个值守的盲点!而且,有个上回誓死不肯就擒供出事件的小官在外墙撞墙而亡,磕落了几块石砖没来得及修补!
艳眉是被裹在床单里带走的。
等艳眉清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了,她发现自己已经被关在一个阴冷的地窖里,旁边有腐烂蔬菜的气味。
捧起油烛进来的人竟然是大牛哥他爹梁靖纶。
油烛的幽光照遍了他凝重而莫得思绪的脸孔,额上的皱纹似乎很深了,显得格外刻薄。
一开口,他的声音显得苍老低沉:“我知道你肯定在替那个孽子背书,对吗?靖王想要的资料,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艳眉嘴里还塞住一团棉,在面对他的时候,神情镇静,似乎一点儿也不慌。
“说话!”他将烛光移近,一把扯掉了她口中的棉。
艳眉活动了一下僵了太久,都不怎么懂咬合的下颚,有涎末随方才扯出的棉团沾到了她脸颊,沾得一脸的甜乳味。
“把糖还我,我就告诉你。”她还在愤懑计较着那颗未曾吃完的奶糖。
“没空给你说这有的没的!你说!还是不说?!”梁靖纶满脸凶狠,暴躁地单手捏住了艳眉的下颚,逼着她张嘴。
艳眉眼睛水光晶亮,哭道:“忘了你抓我时,害得我流掉了嘴里一颗糖吗?那是我仅剩的最后一颗乳糖了!找不回来我跟你拼了!死也就死了,又不是没死过!!”
看着眼前那女子为了芝麻绿豆,丁点那么大的事儿竟值得拼死拼活的,梁靖纶不由地沁出了一额汗。
但他也不敢轻易不当回事。
皆因他这个儿媳在梁府时,他就曾派人偷偷观察过,此女秉性幼齿天真,心性就跟个没长大的孩童似的。且嗜甜如命,甚至也曾因为有一日短了她的甜点而罔顾着伦常,私自逃出府。还曾以夜里缺她甜食的原因,逼迫梁聿铖与她和离。
那样惊世骇俗,不按常理出牌的女子,此际她说她仅剩的最后那颗糖没了,你不给他找,说不定她还真敢给你挣个鱼死网破。
得罪了敬恩郡主和敏贵妃,被诬陷得直接丢了官职,皇上那里早没什么指望了,好不容易巴结了靖王,还为了哄得靖王欢心,主动将自家儿子儿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甚至将儿媳有过目不忘本领的事都说了,靖王才交代一个任务予他,他不能连这头回的任务也完成不了。
他无论如何得让她开口说出来!
“那…那给你重新找一颗什么样的糖?”梁靖纶的老脸黑着,他何时曾这么低声下气地哄过一个小妇人?这对他简直是侮辱!就是当年追求敬恩郡主,还不是他略写一诗,随便就弄到手的?
“初产牛乳,淬加蜂蜜、百花花粉、还有桂花花瓣,足足揉成三十六层夹心的而成,上头还有一层糖霜,糖霜不能太厚不然甜味会盖过乳香,以刚好覆盖一层为好,之后还得用清晨采摘的嫩竹包裹,嗅上去还有淡淡的竹叶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