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时候,她穿着一套没熨烫的皱巴巴的衣服,头发数天没梳洗,问女民警借了根发绳,随意地绑在脑后。
走出拘留所大门,外面灿烂的阳光晒得她晃了眼。
一片白茫茫之中,有个红色影子迅速接近,发出一声刹车声,准确无误地停在她面前。
车门打开,瞿天成跳出来。
“晚歌姐,我接你来啦!快上车,叔叔阿姨在家等你呢,说是要给你弄桌好饭。”
他永远那么年轻、时尚、朝气蓬勃。
而自己呢?一身狼狈,简直就像掉进泥坑里爬不出来了。
程晚歌不愿被他看见自己此时的模样,条件反射地撇开脸,低声道:
“我自己回去,不要你接。”
瞿天成皱眉,大咧咧抓住她的胳膊。
“开什么玩笑啊,我都到了,快上车吧!”
她猛地抽出手,低头捂着胳膊,快步往前走去。
瞿天成赶紧追上,“你是不是还因为之前的事不高兴?叔叔们已经把事情解决了。”
程晚歌陡然停下脚步,严肃地回头。
“怎么解决的?”
瞿天成如实告诉她。
程晚歌愣在原地。
本以为出来后免不了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没想到问题竟然已经解决了。
还是彻彻底底的解决。
宛如自打出生时身上就长着个瘤子,怎么治都消不掉,突然有天睡觉时被人割掉,那种震惊、猝不及防、甚至淡淡失落的不习惯感,如同潮水一般冲击着她的心脏。
瞿天成害怕自己说错话,小心翼翼地看着她。
“晚歌姐……你没事吧?”
程晚歌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眶略泛红意,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当然没有,以后不必再见到他们,我高兴还来不及。”
真的吗?
瞿天成十分怀疑,把车开了过来,再次邀请。
“我送你回家吧,叔叔阿姨该等急了。”
程晚歌没再拒绝,上了车,坐在副驾驶位上,系安全带时轻轻说了声谢谢。
瞿天成忍俊不禁,“这种事有什么好谢的?你终于肯坐我的车,我该谢谢你才是。”
“我指得不是这个,而是……你特地托人关照我了吧?”
被拘留的体验绝对算不上好,刚进去那天她被关押在一间大牢房。
里面挤着二十多个女犯人,睡大通铺,没有厕所,角落里有个蹲坑,用布帘子挡着。
即便此时气温不足十度,依然臭得让人难以忍受。
程晚歌以为自己这些天都要待在那样的环境里,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
谁知第二天,她就被转去单人牢房,带简易卫生间,伙食也好了许多。
顾青云只是个教授,顶多在学术界艺术界有点威望,人脉还没有强到能给她特殊待遇。
想来想去,只有瞿天成会这么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