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听懂了,看着杨梦笛。
他却是笑语晏晏,说春和是他娘子,冬儿是春和的丫头,有一个词叫做“陪房丫头”。
纪思明暴跳如雷。
杨梦笛笑容温煦。
纪初霖埋首喝茶。春和知道这叫做“战略性喝水”,之前纪初霖教过她。
“三个男人也是一台戏吧?”寻到机会,春和问纪初霖。
他讪笑着,说大家都是男人,做事不分彼此太正常了。
杨梦笛含笑:“所以我们的娘子也不分彼此。”
纪初霖:“……”
春和:“……”
男子们成日吵得不可开交,习性不同,爱好差异也极大。
三个男人都不肯同男人住一屋,春和便同冬儿挤在一张床上。夜深了,春和问起纪思明。
冬儿笑道:“那孩子竟然见着杨商来了就追了过来。杨少爷也真该想想自己这些年在汴京欠下了多少风流债。”
“那冬儿你——”
“春和你可愿意同杨少爷过一辈子?”
“春和只要相公。”
“我也如此。心如磐石。”
冬儿在黑暗中睁着眼,软软的月光充溢了整间房屋,映得那双眼睛分外明亮,她说前几日自己被纪初霖赶去纪思明那里过了一夜。
混迹欢场的男人总喜欢说“将心都给你”这种听来分外恳切的话。纪思明却是一句甜言蜜语都不说出口。
只是那一夜,他在行动上嘘寒问暖,鞍前马后。主动去二九那里睡,秋毫无犯。“我便同他说了,我喜欢女子。却不想那孩子说,‘也好,总比喜欢别的男子好。’”
“也算是情真意切。”
“天生的情种。”
冬儿语罢,许久没有出声,春和以为她已经睡了,自己便也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偏在这一刻,冬儿呓语起来。
“我去送慕容弈的时候听他说,她已经有了身孕。李家唯一的女儿,家族中的所有男人都盼望她生一个儿子,她也希望。我也希望,只有生了儿子她的地位才会稳固。
“普通人家盼望生女儿培养成女技赚钱填补家用。高门大户却要儿子传宗接代、继承家业。女人有了孩子后心思就全放在孩子上。还有,她让我离开汴京,寻个知心人嫁了,像她一般相夫教子。她说这样比之前好。”
春和鲤鱼打挺坐起,欲开口却被冬儿摁回了被褥。冬儿浅声笑道。“我无事,我不会嫁人。她可以忘了,却终究得有人记得。穷极一生,我都要做那个将一切牢记在心底的那个人。”
这番话在春和心中生出了一些宿命的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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