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以为自己将话说得分外圆滑。
“管家逼问,那种情况下能想到揭露盼盼保全景王面子邀功很好。”
杨梦笛冷笑道。
“可那人千不该万不该将郡王扯进来——他分明知道盼盼与郡王的事情,却没有告诉景王。景王自然不会留他!”
一直沉默的纪初霖插话道:“闯下这么大的祸事,王显却只是被左迁去了钱塘?钱塘也算是好地方吧?”
杨梦笛喝着茶,轻笑不语。
纪初霖面色越发冷,低声问杨梦笛可知下一任权知开封府是何人?
“包希仁。”
纪初霖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又笑了。“熟人。”
“自然。”
杨梦笛走后,面上始终带着笑的纪初霖沉默了很久,只是喝着茶。
春和也察觉出纪初霖与杨梦笛今日颇有些古怪。平日两人嘻嘻哈哈,东拉西扯,今儿却显得有些客套。杨梦笛话语中也没有了平日的纨绔子弟风气,越发像是一个“官”。
“相公,你与杨商——”
“春和不是好奇是谁害得你的为夫我进了开封府吗?”
“是谁?”
纪初霖欲言又止。
但春和懂了。
纪初霖怀疑那个让自己进开封府的幕后黑手——是杨梦笛。
春和她本以为纪初霖和杨梦笛会彻底闹翻,却不想只是一夜,两人又和好如初。
“我们是男人,男人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纪初霖笑道,他这般说,自然确定让他入狱的,就是杨梦笛。
春和总觉得纪初霖知道的、想要隐瞒她的,还有很多很多。
问起,纪初霖只说杨梦笛的初衷从未变过。依旧准备胜鹿归林半个子。
而这场冤狱,不过是手段。
“杨商要的是家国天下,为了家国天下,总要付出一些代价。你的为夫我作为他的朋友,自然得鼎力相助,不过是被关了几天,算不上什么大事。”
纪初霖忽然摸着春和的头,笑道。
“毕竟杨商想要的和我想要的是同样的家国天下。我希望我和小春和的女儿、孙女,还有孙女的女儿、孙女的孙女都能生活在汴京。平平安安。虽然纪雨做不到,但纪雨加上杨商,就能尽全力,想办法做到。”
春和不太懂纪初霖的话,但若是纪初霖还信任杨商,她就相信。
闻言,纪初霖揽住春和纤细的腰,在她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春和的额上有两道很浅的伤痕,一道是当年被闻克己用凳子砸伤的,一道是那日想要见自己给盼盼磕头磕伤的。
“我的小春和,受伤了。”
春和缩在纪初霖臂弯中,嗅着他身上浅浅的汗味。这些日子纪初霖一直在蹴鞠场上,身上总有汗味。
“看来你的为夫我还得多冲几次澡才是,免得熏着小春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