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裴之远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轻蔑,秦韫的态度奇怪又猥琐,实在让人生出一种厌烦。
秦韫自然听出来了,他怎么能忍受自己在裴之远的眼里变成那般厌烦的样子。
他心里急得不得了,想如何解释一番,脑子里某根筋抽动了一下,连忙慌不择言地开口:裴先生,你听我说,我跟林昂根本没什么的,我从来就没想搭理他,是他一直缠着我的
裴之远听到这话,心里稍稍诧异了一下,尽管不明白秦韫为什么会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说,但他循循善诱地追问:可是我听说,过去三年你们感情挺好的。
他给颜灰使了个眼色,颜灰点了点头,打开了藏在公文包里的录音笔。
这一点小动作秦韫并没有察觉到,他眼里只有裴之远,听裴之远的语气似乎和缓了些,揪着的心好歹放松了一下。
面对喜欢的人,什么谨慎,什么稳重,全都消失不见了。
全都无法顾忌了。
这八年来的思思念念,终于能面对面说上两句话,他还在乎如今那些身外之名吗?他只能顾着眼前了。
只要裴之远对他另眼相待,只要他在裴之远眼中还算是个好印象,以后不管翻身也好,还是成名影帝也罢,不过是眼前之人动动手指头的事情。
秦韫思量了片刻,随后笑着说道:诚如裴先生所知道的,我跟林昂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算之前那三年,我与他
他呵呵笑了两声,只怪我心软,备不住林昂一心的喜欢和追求,但现在也算是和平分手了,我跟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裴之远听出来了,秦韫这是把林昂撇清得干净,全然不把小屁孩三年的感情和付出当回事。
他听到这里,不由得为林昂感到不值,心中充满了气愤,但面上仍然不显,只问道:这么说来,你对林昂也没什么感情了吧?
这怎么说呢,萝卜青菜,各有所爱。秦韫暗示性地说道。
裴之远挑了挑眉,我听说,你这人还是很长情的,一直以来都喜欢一个人。
秦韫听到这话,脸上一喜,裴先生知道?
裴之远微微点头,我知道。
秦韫差点儿站起来,可想到在裴之远面前,还是矜持了许多,裴先生,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你,那时候便觉得这世上应该没有哪个人像你这样善良而温和了,古书上有一句话,说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概就是如此。
奉承话,裴之远听多了。
像这样直白而没有技术含量的,裴之远还是第一次听见。
上次在香里之约,我对你也印象颇深。裴之远当然记得,这人对林昂那副丑恶嘴脸,实在是没有人能出其右了。
秦韫摇了摇头,不,裴先生,那不是第一次见面,我还记得八年前
八年这个数字,让裴之远立刻意识到了什么,八年前,你约莫还在读中学吧?
是。秦韫承认道,裴先生你来接小诗回家,我与您见过一面。
哦。裴之远想了想,对眼前之人毫无印象,不过裴小诗读书那会儿,他是接送过几回,不过是为了父母偷懒,自己顶锅罢了。
这样说来,我们也算是有渊源的。裴之远拿着勺子,漫不经心地搅拌着咖啡,那后来你怎么跟林昂在一起了?
这个秦韫当然难以启齿,他犹豫着该如何在裴之远面前美化自己。
然而这一停顿,裴之远就接过颜灰手中递过来的平板,我看网上有些言论,写得有模有样的,说的是你辜负林昂,骗了他的感情,踩着他上位?
不,不是的。秦韫连忙否认。
裴之远微微一笑,秦先生,有些事,你清楚,我也清楚,不然我们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呢?
也就在这一刻,秦韫的头脑瞬间清醒,裴之远今天是代表着林昂来的,他是站在林昂那一边的。
不,不是的!秦韫在一瞬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最后决定将一切都推在林昂的头上,裴先生,你可不要被林昂给骗了,那人就是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心里龌蹉不堪,我要不是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又怎么会和他分手?
是吗?裴之远的眼神很冷,冷得如同凛冬寒风。
是的,我说的怎么会有假?我可是跟他相处了三年,他私底下到底是什么样子,我怎么可能不清楚?网上那些谣言都是假的,都是他在陷害我,仗着他是林家的二儿子,我提了分手,他便恼羞成怒非要置我于死地。裴先生,我说的话你可要相信,千万别被他骗了
裴之远忍着怒气,问:这么说来,我信错了人?
秦韫见裴之远语气松动,不免觉得高兴,连连点头,是啊,当初要不是他一心纠缠,我怎么可能会跟他在一起?他哥是丹鱼老总,我又是他们公司的艺人,岂不是任由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一切都是被逼的
所以,你对林昂,从来都没有半点感情?一切都是形势所逼?裴之远又问。
秦韫嗯了一声,当然,谁会喜欢他那样的人?又骄纵又黏糊,脑子都不带长的,什么都想得天真,好像一辈子都长不大一样
可是你实实在在从他身上,得了不少好处和资源吧。
秦韫说到这里,见裴之远还是慈眉善目,胆子又大了不少,心想裴之远说不定也对林昂不耐烦得很。
他遂嗤了一声,的确如此,裴先生,说到底,我陪了他三年,哪怕是养条狗,也要给点儿吃食吧?丹鱼捧我,也是理所应当,给经纪公司的分成,我可一笔都没有少。
裴之远微微一笑,很好。
然后朝颜灰看了一眼,颜灰轻声道:小裴总,录音已经关闭了。
录音?秦韫神色大骇,他来不及惊叫,就见裴之远起身,拎着他的衣领,一拳砸在了他的侧脸上。
口中瞬间充满血腥味。
裴,裴先生?他惊呆了,从未见过裴之远这般愤怒,甚至还动手打人。
他印象中的男人是个再温柔不过的人,好像永远会关爱弱小一样。
我忍你很久了!裴之远又给了一拳,揍得秦韫头昏眼花。
两拳下去,男人胸中的怒气稍微发泄了一下,这才停了手,整了整衣服。
颜灰适时道:这家餐厅,别的都不行,就以私密性出名,小裴总在这里揍你的事,除了你我,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秦韫靠在墙壁上,捂着脸,他发现自己的后槽牙掉了一颗,血水混合着口水,连说话也含糊不清。
为什么?他望着裴之远,什么都听不进去。
裴之远又恢复了衣冠楚楚的模样,冷冷地告诉他:刚才你说的每一句话,我这边都有录音,包括当初你分手时说过的每一个字,如果有必要,我会公布于众。秦韫,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对小昂动一点歪心思,或者让我知道你背地里搞什么小动作,我会让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呵,鱼死网破,一起下地狱?你也敢威胁小昂?裴之远活动了一下手指,脸上是一副冷漠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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