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离州城到义安城的路很远,几乎跨越大半个渝国疆域,由他来御剑,却顷刻便至。
陛下失踪,皇城早已戒严,百姓们不知就里,只隐约觉得这两日大街上的士兵多了不少,偶尔还能看见仙师们御剑飞过。
尽管致道堂已经开了许多日子,但对他们来说,仙师依然是很稀奇的。
郎梓那身金霞袍早已幻化为青色文衫,施施然落在天禄殿上方。
满朝重臣都聚在里头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顾千寻突然高兴地喊了一声,大喜,陛下找到了!
侯相的声音跟着响起来,却比以往听着苍老太多:当真?陛下现在何处?
顾千寻道:不知,但方才小戟传信,陛下现身昆仑山,刚刚离开,毫发无伤。
神君保佑。
太好了。
天佑大渝。
唯独侯相的问话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那兰儿她
似是石为丈在安慰他,侯相放宽心,当时情况紧急,齐兰未必有事的。
唉
郎梓听了一会,原地坐下,从纳戒中寻出纸笔,匆匆写了几句话,又找出玉玺,团了团,卷在一处,顺着天窗扔进了天禄殿。
重物落下,哐当一声。
谁!谁砸我脑袋!
郎梓:唔。
听这声音,应该是太傅。
他摸了摸鼻子,诶呀呀叹了口气,赶紧溜了。
寝殿中静谧一如往常,落晖与云朵正在院子里打坐。
只是从侍卫到小宫女,没有一人脸上不是愁云惨雾。
郎梓刚刚落下,落晖便心有所动,朝着他的方向看去。
云朵也睁开了眼睛:喵?
这两日,琼梅寝食难安,如花似玉的佳人生生憔悴了大半。她原本正在凉亭中发呆,听到有动静,立刻站了起来,左右四顾,语带期盼:可是陛下回来了?
郎梓站在凌霄花下,望着落晖,将食指竖在了唇前。
嘘。
落晖便奶声奶气道:琼梅姐姐休息会吧,若是主人回来,我立刻去叫你。
闻言,琼梅苦涩一笑,点了点头,却不肯回去歇息,坐回凉亭里继续等。
郎梓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院外。
落晖小眉毛皱了皱,抱起云朵,迈着小短腿赶紧跟上。
院外小道没什么人,郎梓在亭子里坐下,随手布了个隔绝阵法,这才显出身形。
落晖是他的剑灵,勿论他有没有隐身都能看到他,云朵缔结契约的时间尚短,联系也远不如落晖同郎梓的紧密,见郎梓忽然现身,一双猫瞳都竖了起来,喵?
郎梓摸了摸它软乎乎的毛,摇了摇头道:这都多久了,还没入道。
喵喵喵!
云朵有些生气。它本就不是天元的生灵,哪有那么容易入道。
落晖敏锐地感知到主人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
灵体天性纯澈,他歪了歪脑袋,直言不讳的问:主人变强了?
郎梓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跟着给他顺了顺毛。
良久才道:落晖,可想要自由?
落晖有些听不懂这句话。
他本是剑灵,本体是郎梓的本命灵剑,终其一生也不可能脱离郎梓的,而且,他现在不是自由的很么。
郎梓也不用他懂,从丹田内召出落晖剑塞到他怀里,拿去吧。
落晖呆住了。
主人要把剑给他?为什么?
他张大眼睛说道:主人,你不要剑了么
剑修的道与本命灵剑息息相关,如果没有落晖剑,岂不是说,主人连道也没有了?
郎梓却无所谓似的说道:不需要了。
世人都以为落晖剑是他的本命灵剑,然而,这柄剑,其实是他入道之后才得到的。
不过是用顺手了,才从未离身罢了。
落晖受宠若惊。他是剑灵,却要被君临逼着修道,也悟不了其他的道,只能悟剑道。
作为剑灵,除了自己的本体,没有一柄剑能入他的眼,也无法与他心灵相通。
如今主人却将本体还给了他,这是不是意味着,他有机会成为古往今来第一柄自己入道的剑?!
郎梓笑着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知道如何抗雷劫么?
对哦,入道是要渡劫的。
落晖摇头,小脸上又染上几分苦恼。
唔,你既是剑,我还未听说哪道雷劫能摧毁神器的。郎梓说。
咦?落晖双眼一亮。
这不是说,只要他躲进剑里,什么雷劫都是过眼云烟么!
主人对我真好!
落晖忍不住扑上前,抱住郎梓的小腿蹭了蹭。
云朵不甘其后,跳到他脑袋上舔郎梓手心。
虽然主人什么也没有给我,但争宠么,总不能落在落晖后面的喵!
好了。还有事交给你们。
一剑一猫顿时乖觉地坐在石凳上,静等主人吩咐。
郎梓难得正色。
我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们可愿守护义安一方安宁?
得了剑,落晖进境将一日千里,他本为神器,修至得道也不过饮水般简单。云朵更不必说,只要解除它身上的禁制,顷刻便能回到原来的境界。
一人一猫虽心思单纯,也恍惚意识到有什么要发生。
落晖看着云朵,云朵看着落晖。
好半晌,落晖才可怜兮兮地问道:主人,你要走了么?
云朵也跟着仰起脖子:喵喵喵?还会回来吗?
郎梓笑笑,不再看他们,目光越过院墙上的凌霄花,不知看到了何处。
应该吧。应该会回来的,这里还有他牵挂的人们。
主人放心!落晖握着小拳头信誓旦旦道:我一定保护好所有人!
喵喵喵!云朵四肢趴地,跟着发誓。
也不必强撑。郎梓拍拍他们,未必会打起来。
他看向云朵,你本是异界之人,机缘巧合与我结缘,我不要求你以性命相护,只一件,若是扛不住,便带着琼梅她们躲起来,你可能做到?
云朵后背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它很不解,君临大魔王从来没有跟郎梓说过它从哪来,为什么郎梓居然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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