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她就是个不好哭的性子,单纯的乐天派,觉得没什么事儿是睡一觉过不去的。
印象里,为数不多的几次哭还全是因为宋遇南。
少年兀自起身,将吸干了水分的毛巾从她头顶拿下,宽厚的手心贴着她发丝:“再哭就得感冒了。”
跟从前一样,他对她还是那般细腻,最是舍不得小丫头哭来哭去了。
蒋巧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如同仰望神明:“你什么都没做错,什么错都没有,凭什么这些该你偿还啊?”
她一声又一声地质问道:“凭什么啊?......”
事出之后,该道歉的道歉,该赔偿的赔偿,宋家的全部房产抵押给银行,母亲承受不住那么大的压力,离婚后去开始新生活。
那么多指责、谩骂都让一个无辜的少年承受。
两年了,还是不肯放过他。
他腰杆是直的,可谁看的见,少年差点被压垮的瘦削的肩膀?!
“我很感谢叔叔阿姨对我家困难时的帮助。”宋遇南默了片刻,眼神闪烁着:“有能力了,我会尽数还清的。”
正因如此,那点儿自卑和痛苦如蚂蚁啃噬,折磨在心头。
现在的少年什么都给不了她,哪怕是一句轻飘飘的承诺。
蒋巧知道父母曾给宋家借过钱,但两家的关系摆在那儿,任谁都不可能这么狠心置之不顾。
她没再回应,起身要走:“家里有伞吗?”
宋遇南略微垂眼,下颚线凌厉:“有,一把。”
“那不用了,我到外面等雨停吧。”蒋巧也有赌气的成分在,他明明知道说那种话就是在撇清两人的关系,还要堂而皇之地开口。
他执意送她出了路口,少年长身玉立,撑着一把宽大的伞。
天空还飘洒着些微的雨丝,他把伞交付,捏着的伞柄的力道几乎能将伞骨尽折:“拿着吧,别还了。”
蒋巧拿着那把伞,牙关止不住地发颤,可还是走的异常潇洒决绝。
宋遇南孤身立在原地,连句再见都没说出口。
......
心不在焉地回到家里后,她都没心思管别的,去浴室洗完澡后蜷缩到被子里,试图跟小时候一样。
所有不开心的事情,睡一觉就好了。
到吃晚饭的点,家里的阿姨上楼喊她:“巧巧,吃饭了,今天有你爱吃的。”
她嗯了声,带着很重的鼻音,眼睫覆着,都没睁眼的意思。
磨蹭了会儿,蒋巧趿着拖鞋,收拾好情绪下楼走到餐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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