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这种实力配比悬殊的局面,朝黎打小便见怪不怪了,虽深知赢不了,却也不至于怂。况且,事到如今,除了背水一战,他也没别的选择。
他深吸了两口气,缓缓弓起背,耳朵尾巴都直棱棱竖了起来,原本溜圆的血红猫眼眯成了斜吊捎,看起来杀意十分浓重。
动手吧!朝黎强行淡定道,顺便蹬直猫腿,露出一副十分狂傲蔑然的神情。
打不打得过是一码事,气势不能输。
叫完阵,朝黎便后腿一蹬,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先下手为强。
大脚男体型虽大,但眼神和反应能力貌似都不太好,朝黎与他擦身时,他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毫无作为。
朝黎趁机挥爪,在大脚男手臂上猛地抓了一下,但
你他妈到底是什么玩意儿,皮这么厚!朝黎收爪落地,看着大脚男只是擦破了好几层皮的手臂,有些绝望。
这实力差距,比他想象的要大太多了。
他的绝望尚未触及心灵,大脚男便回身抡斧一劈,刹那间,一道刺眼蓝光自朝黎头顶斩下,力道刚猛至极,朝黎本能要躲,奈何灵力波及范围太广,根本躲不及。
眼见耀蓝色的刃锋即将压至头顶,朝黎下意识用手挡在头顶,紧紧闭上了眼。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死定了。
上辈子被人挖心,这辈子被人劈碎天灵盖,让他死后留个全尸,就这么难吗?!
就在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绝望等死时,预想中的破颅之痛并未到来,反倒是原本嘈杂喧闹的周遭,突然变得好安静。
朝黎偷偷将眼睛睁开一条缝,淡蓝色的流光瞬间充满了整个视野,适应了好一会儿,朝黎方看清眼前景象。
天上的流云无风而动,脚下的淡蓝湖水无限外延,四下皆望不到边,悠远又浩荡,湖面上飘着一座小凉亭,朝黎离的远,只隐约看到了亭子的大致轮廓,亭中貌似还站着一个人。
这是哪里?朝黎四只猫爪踩在冰凉的水面上,腿有些抖,原本波澜不惊的湖水也因此泛起圈圈涟漪。
猫天生怕水,朝黎自然也不例外。他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但远处那座亭子好像对他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原地纠结少顷后,他还是试探性的迈出了前腿。
一步一涟漪,一步一心颤。
他一直朝前走,不知走了多久,再看那座亭子,却并未感觉靠近多少,跟自己方才所见并无任何差别。
他又朝前走了一段,依旧如此。
朝黎心中纳罕,晃了晃尾巴,冲亭子那边大声喊道:喂!能听到我说话吗?
喊的太用力,脑袋有点晕。
朝黎用爪子拍了拍腮上的毛,与此同时,亭中人缓缓转过了身,可就在他完全转过来时,一道强烈的眩晕感兜头灌脑,朝黎眼前一黑,喘息间,闻到了一股非常让猫发狂的味道是猫薄荷!!!
朝黎精神一振,圆圆的眼睛瞬间一睁,又凑着猫脸如痴如醉的闻了几下,然后难以自控的在味道源头处蹭了蹭。
啊,真刺激!
刚刺激没一会儿,他就感觉自己头顶凉凉的,抬头一看,正对上玉凉蘅那冷到要冻死人的目光。
朝黎:
他默默挺直猫背,努力跟玉凉蘅这个浑身散发猫薄荷香气的人渣保持安全距离。
玉凉蘅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仙君,吾方才不知这是你的猫,贸然出手,还望您网开一面!
听见有人在颤声求饶,朝黎扭头看去,这才注意到,方才跟自己上擂台的那个大脚男正慌张的坐在地上,他那把骇人的巨斧被断成了两半截,就躺在他身旁。
猫不重要。玉凉蘅冷冷道。
朝黎:
玉凉蘅:你上个月在东陵茶馆总共拖欠三万五千两,昨日便已期满,你却迟迟未还,本君是来讨账的。
朝黎震惊的看着大脚男,虽然半月湾的物价比其他仙川贵了点,但能吃三万五千两,这大哥也是个人才啊,难怪长那么高。
大脚男尴尬道:仙君可否再宽限几日,我只要再赢一局,就能拿到生死局十连胜的彩头了,一共有十万两,届时我连本带利一道起还您。
朝黎猫脸一颤,合着你非拉我一战,就是为了凑够十连胜,赢彩头还钱
他正狐疑玉凉蘅会不会心软,玉凉蘅便漠然道:欠条上写的清清楚楚,逾期未还,以真元相抵,你是自己将真元送上,还是要本君亲自来取?
大脚男见玉凉蘅来真的,吓的脸色煞白,话都说不顺了:仙、仙君,我辛苦两百年才有此修行,您开开恩,就再宽限我两日,哦不,一日,一日就行,我肯定还上!
玉凉蘅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一手按着朝黎的猫头,把他护在胸口,一手屈指,一道冷劲的灵力自手心发出,正中大脚男的丹府,刹那间,便剥走了大脚男的真元。
真元离体,原本高大威猛,年轻强壮的大脚男突然缩成了个又矮又瘦,干柴似得白胡老头,而他旁边那把巨斧,也成了两截断掉的小拐棍儿。
围观众人在片刻诡异的沉默后,突然爆出一阵哄笑。
小老头用不知哪族的方言骂了句,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抓上断拐棍儿就跑了。
朝黎嘴角一抽,原以为此人是哪路大妖,不料就是个专修形体法术的小精怪,不过
不管大妖小妖,修炼都不容易,就这么夺了他的真元,是不是不太好?朝黎没忍住,缩在玉凉蘅怀里嘟哝道。
玉凉蘅垂眼:你有意见?
朝黎怂怂道:我只是稍微发表一点小小的拙见。
玉凉蘅不屑道:你也知道是拙见。
讲道理可以,但歧视人不能忍,加之上辈子对玉凉蘅积攒的怨念,朝黎下意识就亮出了锋利的爪甲:你
话没说完,玉凉蘅就淡然的看着他:敢挠我一下,本君就把你的毛全拔光。
朝黎默默收回爪子:
算你狠。
玉凉蘅似乎很满意他的态度,冷若寒冰的脸上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比武继续,诸位自便。玉凉蘅收好真元,蔑然扫了众人一眼,留下这句话,便抱着朝黎走了。
一路上,玉凉蘅一句话都没说,朝黎被他捂在胸口,闻着猫薄荷的香气,有些醉生梦死。
这人渣太讨厌了,有体香就算了,还特么是猫薄荷味儿的,要死啊!
但说实话,是真好闻啊
穿过白玉廊,快到寝房时,玉凉蘅突然道:欠债还钱,他自己说的,如若不能按时还上,便用真元相抵,说话算话。我抽他精元,只是遵照他与我当初的约定,难道不应该吗?且我半月湾向外借债那么多,若一个两个都要我宽限几日,再宽限几日,我这偌大的地盘,怕不是要入不敷出了。
朝黎一愣:你怎么突然跟我解释这个?
自己知不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很重要吗?
玉凉蘅眼神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本君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解释这个,想解释便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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