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黎张口打断道:你说我的血脉纯度很高?
少年道:是啊,最起码五百年之内,你的先祖中没有异族人。
朝黎:可我娘就不是幽界人。
少年愕然:不可能,你身上幽气精纯无比,没一丝杂气,你娘怎么可能不是幽界人?
少年想不明白,朝黎就更想不明白了,他不好意思道:我能问一下,幽界到底是什么地方吗?
虽然总觉得这个问题之前有人给他解释过,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而且自己不是刚被舅舅带离云脚小镇么,怎会在此处?这里又是哪儿?舅舅呢?
朝黎。
朝黎?你怎么了?
朝黎你醒醒!别吓本君!
朝黎被晃的头疼,皱眉睁开眼,便看见玉凉蘅那一脸担忧的样子。
玉凉蘅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差点吓死本君知不知道!
朝黎在玉凉蘅怀中坐起:你怎么在这儿?
玉凉蘅面色阴沉道:这话应该本君问你,你大晚上乱跑什么,荒郊野外,也不怕出事。还昏迷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万一外面跑进来只狼,直接把你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
朝黎皱眉:我昏迷了?
你玉凉蘅忍住想将朝黎脑袋敲开的冲动,你真是傻的可以,连自己昏迷了都不知道。
朝黎靠在玉凉蘅怀里:不是,我只是觉得我刚才做了个梦,没察觉昏了而已。
玉凉蘅皱眉:什么梦?
朝黎并没立刻回答,而是抬眼看了看庙中那尊被稻草和尘土覆盖的佛像,沉声问玉凉蘅:你还记得三年前,你一直惦记的那人叫什么名字吗?
玉凉蘅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起此事,冷声道:本君之前不是说了,每次入世归位之后,所有遇上之人的相貌和名字都会忘记,这是入世之法的禁制,自然不记得。
朝黎歪头看着他,淡淡道:但我好像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了。
玉凉蘅皱眉:你怎么会知道?
朝黎掌心一托,手中出现了一本手抄册子,这本册子已经在他神识中放了很久了,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从哪条大街上捡来的,并没在意过:你不记得人的相貌和名字,但见过的东西,应该还记得吧。
朝黎将那本册子递到玉凉蘅面前。
玉凉蘅愕然看着那本熟悉的册子:这东西怎么在你手上?
朝黎浅笑了声,没说话。只是两手环住了玉凉蘅的脖子,眼中的笑意多了一丝心疼。
玉凉蘅定定看着他,读懂朝黎脸上那抹笑的瞬间,目光微微一颤。
良久,才哑声道:是你?
上辈子,第一眼相遇时,玉凉蘅便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原以为只是错觉,未曾想
朝黎看着玉凉蘅红红的眼圈,欺身在他眼皮上吻了一下。
玉凉蘅直接伸手将他抱在怀里,脸贴在朝黎颈窝,闷声道:对不起。
别胡说,朝黎垂眼温声道,你哪里对不起我了?
玉凉蘅沉声道:本君没能护住你。
我又不傻,纵然你是先天神,入世之后,也会因入世之法的禁制,无法施展能力,对阵法和结界的感知能力也几乎完全消失,你想怎么护我?拿你的臭脾气?他知道玉凉蘅心里难受,便飞快结束了这个话题,笑道,行了,不管当时如何,都过去了,你我现在好好的,不就很好么。话说你那时真是狼狈啊,堂堂天界第一先天神,被百姓穷追猛打,还要我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妖精来救,好丢人。你在六界人缘那么差,你说我要是把你这段经历写成话本,是不是能卖个好价钱?指不定还能靠这个发家致富,把欠你的钱还上。
玉凉蘅抬起头,嘴角一抽:你是不想下床了吗?
朝黎切了声:你就会拿这个威胁我。
玉凉蘅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你你当时为何要救本君?你就不怕死吗?
朝黎坦然道:当然怕死,但
朝黎勾着玉凉蘅的脖子,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认真道:更怕你死。
看见玉凉蘅那逐渐变得迷惑的眼神,朝黎连忙道:别误会,我当时并不是喜欢你,只是单纯觉得世上难得有个对我那么好的人,报起恩来,就不免有些上头,一不小心就不知死活了。
玉凉蘅冷冷道:好巧,本君那时候也不喜欢你。
这不是气话,是实话。
朝黎扁扁嘴:还好你当时不喜欢,不然后来也不会喜欢上我了。而且说实话,之前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时,我其实挺吃醋的,心里特别不服气,当时碰见你的为什么不是我。
不过现在知道那就是我,心里瞬间就舒畅了。朝黎拍拍胸口,冲玉凉蘅露出一个傻呵呵的笑脸。
玉凉蘅捏了下他的鼻尖,无语道:你可真行,你心里是舒畅了,但本君心里很难受。
那大概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无能为力了。
都说了,别太在意,而且当时若不是你归位时迸发的灵力,我早就死了。朝黎像个大挂件一样,紧紧挂在玉凉蘅身上。
后来,他才从万俟霜口中偶然得知,幽族之人的眼睛直接与灵力相连,一旦没了眼睛,必死无疑。
若非玉凉蘅归位时的灵力相助,他也不能以舍弃人身为代价,换得一次活命的机会。
他而今这双眼睛,便是体内的幽界血脉之力吞噬自己的人身之后,重新凝练而得的。
不过
朝黎不解的看着玉凉蘅:你当时不是昏迷了吗,你怎会知道我挖了眼?
玉凉蘅淡淡道:本君当时不是昏迷,而是濒死归位。
神每次入世,必须命数已尽,濒死之时才能归位。
玉凉蘅:虽然本君当时动不了,看不见,也不能说话,但因为灵力开始集结复苏的缘故,耳力是正常的。你跟失心佛的对话,本君都听见了。
朝黎一愣。
毕竟若是亲耳听到失心佛同你做交易,本君也不会归位后寻你不得,便跑去佛门讨说法。玉凉蘅眼神一凛,冷声道,而且你兴许还不知道,失心佛虽然是佛,却根本没有救人的能力。
朝黎不解:可当时我握着你的手,明显感觉到你动了。
那是幻觉,他根本没救我。玉凉蘅淡淡道,你走后没多久,他便离开了破庙。
玉凉蘅抬头,扫了眼这间残破的庙宇,眼中露出一股杀意,森然道:这地方还真是一点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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